一位同事常规体检,EB病毒阳性,说有鼻癌的可能。一时天崩地裂,日月无色。
询问一位耳鼻喉科医生朋友,一句话:没问题,不用管它。心里还是忐忑,多次询问,朋友终说,要是不放心就做个鼻咽镜吧,我有时间我直接给你看。现在没空,过段时间再说。
朋友是位潇洒之人,经常看到他朋友圈留照听雨煮茶,面海看书。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全身毛孔打开,海风包裹着,围绕着,天高地阔,人心自然放开。我知道,他喜欢享受,也需要放松。
初识朋友,是一位医生的饭局,在坐各位基本都是医生。有位儿科医生认出他,说早两天有个小孩要插管,来了两位耳鼻喉科医生,一位操作,一位背手在旁边看,你就是背手那位。
他嘿嘿一笑,做得越多,越容易犯错。明哲保身。
据说出了事故,医院的问责制很不合理,把一线医生推出去担责任。桌上的医生都是怨言重重。
他话很多,嘻笑怒骂,天南海北。我觉得有趣。接触一个陌生行业,听他们说着陌生的趣事,也算有意思的消遣。只是我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一点落寞和颓废。是壮志难酬心灰意冷还是看透现实,心生退意?我觉得两种都有可能。
渐渐接触,才发现他隐藏的内心。为了看一场某知名教授的解剖分析,他下班后晚上驱车七百多公里,第二天听完报告再赶回来上晚班。他和同学同行聊天,专业,新技术,新药品,彻夜不眠。
我可以想象,在夜雨中,雨声嘀嗒,茶香氤氲,他的心该多么满足。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他要下乡了,自言打酱油。有次做一个手术,没想到小镇医院设备落后,平时习惯的东西都没有,差点下不了手术台。只能心里默默调侃,不是我技术不行,设备拖后腿。
他和镇上医生打成了一片。回市区两年后,镇医生给他寄来当地特产,说等他去杀羊。他也真情流露,快开海了,赶快到市区大家海鲜餐搞起。
我从没有想到,一颗玩世不恭、放荡不羁、满腔热忱的心在他身上融合为一体。组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泪有痛的人。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无意识的认识一个人,转身就发现他是你满心敬佩的人。
我陪着同事,厚着脸皮打扰。他一问情况和籍贯,还是那句:没问题,不用理。病毒阳性,真正得鼻咽癌的主要是潮汕,佛山等地的人,那是有地域性的。出了这些地域,基本没有。
同事心有疑虑,他又帮忙用鼻咽镜看了下。同事喊痛,他却面不改色。我看他的手,稳稳的,如同立在水中的磐石,一丝不动摇。
没事啦,里面干干净净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他灿烂一笑,我隐约看到了第一次饭局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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