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2 “偷”来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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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在餐厅吃早餐时，几位同事突然聊到现在的孩子，童年大多就是守着电视，抱着手机，极少亲近大自然，没有自己小时候的童年好玩。

有个同事说，自己小时候到菜地里去偷过西瓜、偷过红薯，另一个同事说自己小时候，背着家里人，下河去摸鱼，翻泥鳅。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样的童年，才是快乐。我突然记起，自己也有过“偷”来的童年。比如偷过爷爷的书，还偷摘过他家的桔子。

瘦瘦高高的爷爷，背板很直，一手算盘打得五指翻飞，让人目不暇接。我不知道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只是有次在他家古老的木衣柜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小说，是《西游记》，书是用繁体字印刷的，许多字都不认识。可是，在那个课外书极为罕见的年代，在乡村里发现一本那样的书，无异于发现了珍宝，令人兴奋不已。

爷爷会打算盘的技艺，就应用在他打纸叶子牌上。他经常和同村几位老人坐在宽敞的堂屋中央打叶子牌，算盘就放在他右手边上，他手一抬，算盘被轻轻拔动，发出清越的走珠声。他负责计录打牌的输赢比分。

奶奶在我记事起，就不大能走路，一双小脚，靠撑着一把椅子在几间屋里移动下。她经常整天坐在堂屋大门口的木椅上，张望着门前大路上的车来人往，静静看着一群打牌的人。她不怎么说话，偶尔说几句，声音细声细气的。

一次，趁爷爷打牌的时候，我将衣柜里翻过好几回的那本书，藏在衣服里，轻手轻脚穿过堂屋，从守门的奶奶身边一溜烟跑了出去。不曾想过要和他们说一声。书后来再也没有还回去，爷爷也从未问起过。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爷爷家的后院有一棵大桔树，高大的树干一直撑到屋顶上了，每年树上都会结满桔子。桔子还未成熟时，我们姐妹几个常常趁着爷爷奶奶午休的时候，从后面的菜园进入后院，爬上大桔树，踩到屋顶上去摘桔子。有时又拿一根大竹杆，站在地面上敲桔子，有的桔子无声无息地落在菜地里，有的“呯”的一声，掉在屋顶的水泥瓦上，惊动了午休的爷爷，他在屋里大喊一句：“是谁？又在偷桔子？”赶紧把竹杆往地上一丢，一哄而散。偷摘来的青桔，其实酸得掉牙，并不怎么好吃。可是，我们却一次次探险般爬上那桔树，站上那屋顶，做过好多回的“小偷”。

那样的童年，属于乡村。脚踩着泥土，在田里挖几坨泥巴，自己就能做成凳椅等玩具，相比现在孩子的童年，多了些在大自然中嘻闹玩耍的天然之趣。现在回想起来，是引以为乐，引以为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