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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十三(挥汗如雨)

北漂*十三(挥汗如雨)

作者: 路重波 | 来源:发表于2019-02-19 11:35 被阅读0次

    1月28日是个高兴的日子,那天下午我驾考的科目二考试一把过关!为了表示祝贺,老婆大人在街上一家很不错的饭店设宴款待,期间二人举杯同庆喜笑颜开,不胜酒力的我很快就飘然若仙,心情是空前的欢畅!正在酒酣耳热之际,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扭转了剧情……

    “喂,你是路重波吧,我是八方达成(中介),本来安排你明天上白班,现在夜班缺一个人,你去吧,先把今天的钱挣了再说,快点儿过来啊,半小时后出发!”

    离过年还有几天,老婆也还没放假,无业的我决定去干几天临时工,但接完电话后我犹豫了,眼前正是佳人美酒相伴,就此离去于心何忍?

    虽然喝了一点儿酒,意识有些恍惚,可我终究还是清醒的,犹豫片刻后我选择了去上班。良辰美景固然诱人,但残酷的现实让我不得不理智!马上要过年了,我的钱包依然比脸还干净,偶尔出来吃个饭也是老婆买单,年前发不了工资了,过节费依然要靠老婆,干几天临时工至少可以挣个路费!

    在事业上我是不幸的,十多年来时时有坎处处是沟!但在感情上我是幸运的,十多年来不管我身在何方,无论我怎样落魄,坐在对面的女人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

    “去吧,机会难得,反正你晚上也睡不好,不如去上班。只是,本来打算好好给你庆祝一下呢,没事,等考完科三再给你补!”老婆微笑着说。

    举起酒杯我一饮而尽,迷迷糊糊地辞别了老婆。外面很冷,但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有的去上班,有的刚下班,有的有稳定工作,有的只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做着临时工,总之大家为了生存不停地来回漂泊,这大概就是北漂的真正含义吧,我加快脚步融入其中,此时此刻才感觉自己也名副其实地成了北漂一族。

    晚上7:30,挤满人的金杯车出发了,目的地是机场东侧的顺丰总部,我们的任务是卸车,工作时间10-12小时。

    下车后负责人拿着一个破袋子跟我们说:“把身上除身份证以外的东西都放进来,不然你们进不去!”经常干的不以为奇,而和我一样第一次来的心里就没底了,一时间议论纷纷:“这不会是骗人的吧?没收我们的手机,再把我们卖了?”有几个小年轻立马扭头走了,剩下的人虽然满脸疑惑和担心但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既来之则安之吧,没有手机也好,省得浪费流量!

    接下来那负责人又以命令的口吻说到:“想抽烟的哥们赶紧抽啊,进去后不许抽烟,否则立马走人!”这一条对我来说是无关痛痒的,但那些嗜烟如命的人可就紧张了,有的点燃后猛抽,三两口就抽完一支,然后立马又点燃一支;还有的一下点燃两支,一起抽。

    几分钟后我们入场了,一进大门,就看到整齐停放的一辆辆货车,一个个窗口的皮带机伸入车厢,里面的人将货物一件件排放到皮带机上,然后货物随着皮带机的转动流到该去的地方,眼前的一切突然让我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我正在这样的场地做着这样的工作,也是在顺丰,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我是负责装车,而这次是来卸车。

    在开始工作前,顺丰里的有关负责人给我们做了简单的培训,更确切的说是提了诸多要求,比如不准野蛮操作啦,不准擅自离岗啦等等。

    在过安检的时候有个哥们心里再次紧张了起来,他手上戴着的戒指被要求取下来,不准带入场地。那个戒指他戴了很多年了,从来没离开过,没想到干个临时工还要把它取下来,虽然工作人员说会把它交给中介,保证下班时可以看到,可是没了手机的他怎么能确认会安全到中介手呢?况且此时此刻收我们手机的人去哪儿了都还是个迷!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狠下心把戒指摘了下来,看来他的境遇也不会比我好,为了百十块钱竟然敢把价值不菲的戒指做赌注。

    工作开始了,我们每个人被分到一个窗口,打开车门,将皮带机伸进去,而后就是一件一件地往皮带机上放货物,车外的老员工不停在崔,货车卸了一辆又一辆,一开始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轻拿轻放,到后来就是随手一扒到处乱扔,没人在乎操作是否野蛮,货物是否完整!不要以为是我们不遵守规则,干过的都知道,逢年过节时哪家快递都是堆积如山,如果都慢条斯理地做,你的快递就是半个月也邮不到家!

    夜渐渐深了,气温也低了,刺骨的寒风不停地呼啸着,而我们每个人却是挥汗如雨、衣衫尽湿!醉眼朦胧的我也早已清醒,喝到肚里的酒精早已挥发,心头的忧愁早已忘却,脑袋里也早已空空如也,流汗的感觉真好!

    从八点开始,直到凌晨三点,我们几乎没停,中间想喝口水和上个厕所都被崔的要命!每个人都累的够呛,也饿的难受,终于要休息了,只是这突然一停,每个人的感觉却是相当的不爽,因为衣服都已湿透,当身体停止运动发热后,湿润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就像是刚刚洗过还没拧干,寒风吹来,冷颤不止!

    休息时间也是吃饭时间,这里不让自带食物他们管饭,不提这饭也罢,提起来也是让人欲哭无泪!每人一大盒鸡肉盖饭,份量是真足,肉也不少,只是那味道啊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难吃的一回!可是再难吃也得吃啊,忙活了大半夜,身体亟待补充,而且到下班时间还早着呢,不吃点儿东西怎么有力气搬运货物,虽然这里的物件都不算大。

    我端着饭菜,蹲在地上,像吃药似的细嚼慢咽,其他人亦是如此。将就着吃了一点儿后,顺丰的人又开始崔了,大家急忙扔掉饭盒跑向厕所。刚吃过难以下咽的饭菜,又跑了几步,再看到厕所里的排泄物,闻到刺鼻的熏臭,真是令人作呕!我进厕所门时,有个哥们刚好出来,他前脚刚迈出来就吐了,不偏不倚直接吐到我身上,一瞬间我也差点儿吐出来,幸亏哥们我在护工界混过,要不然此时此刻一定会狂吐不止!

    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与腹中的泛滥,掏出纸巾简单擦拭一番,如厕后急忙回到工作岗位,又一阵无间歇的忙碌开始了。

    按照约定,我们几个是下六点的班,可是谁也没有手机根本不知道时间,只顾低头忙碌,卸了这车卸那车,顺丰的人也没人管这事,只是一味地催促!后来有一哥们估摸着到点儿了,停下手里的活去询问顺丰的人,一看表6:15了,那人竟然说还让继续干,不知道时间还行,知道了时间谁还给你干,哥几个立马停止忙碌下班了。

    出大门后,看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司机,这下大伙儿心里进门时的担心才消去。一进车那个交了戒指的哥们就不停地追问司机:

    “我的戒指呢?在你这儿吗?在吗?”

    “在的,和你手机在一起,一会儿到店里就给你了!说了啥也不让带不然进不去,你还不信,这回知道了吧!”司机幸灾乐祸地说。

    听到他的回复,那哥们才安静下来,估计这一夜他心里都是翻江倒海!

    “你们今晚还来吗?我是不会来了,平时都没出过力,这下给我累的呀!”一个瘦小的小兄弟说。

    “我也不来了,差点儿丢了宝贵的戒指!”

    “你们不来我来,我觉得挺好,一夜没玩手机,没抽烟,多好啊,都戒了,而且晚上吃顿饭,白天搁家睡觉,饭也省的吃了!再加上天天这么干还能锻炼身体呢!”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哥笑着说。

    “我也来,出出汗感觉挺好的,关键这活干着不困!”我简单地说到。

    半小时后我们抵达了中介店里,领回了自己的手机和其他物品,那个领回戒指的哥们最兴奋了,他拿出戒指狠狠地亲了一口,估计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它离开自己。

    核对信息后,中介负责人给我们发了工资,每小时17,我们干了10个小时,给了170块,那人随即问晚上谁还来,这次安排上12小时200块,有的说来有的说不来,而我说了个模棱两可的待定,忙了一夜已经没力气想别的,回家睡觉才是头等大事!

    我这人啊向来没有睡觉的命,平时睡个四五个小时就醒了,累的时候睡的更短!快八点时才入睡,不到十二点就醒了,而且精神倍儿爽!起来吃个饭,又出去溜达了一圈,顺便到中介那儿把待定改成了一定(去),我觉得这挥汗如雨的活还不错,决定再干几天,如果都上12小时的班,到老婆放假时能挣一千多块呢,至于搬运的劳累嘛,就当锻炼身体了,你去健身房出汗不是还得给人家钱嘛,这多好还能挣钱,傻子才不干呢。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干了一夜,依然是挥汗如雨,依然是乐此不疲。第三天上午接到大舅哥次日准备回家的电话,我只好取消我的千元大计,这一取消,不知怎么地,浑身酸痛,四肢无力!人呐,一旦没了向往,躺着都不舒服!

    这两天的临时工,虽然对我落魄的生活没什么改变,但却为我下一份工作做了很好的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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