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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是这儿吗？”
看着眼前的富丽堂皇的小区大门，建国妈眯着眼睛瞧了又瞧，心中不住感叹：真漂亮啊！
“嗯，没错。”
建国把拿出皱皱巴巴的纸条，看了看纸上写的字，往上一对：没错，是花样小区。
老两口扛起大布袋，提上大油桶就要往里走。
“欸欸欸，你俩是干啥的？”
坐在保安室里的保安立马制止住两人。
建国妈笑着答道：“我们来看儿子儿媳妇。”
说着，指了指油桶里的鸡蛋，“儿媳妇坐月子，过来看看娃。”
保安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两个有些土老帽的夫妻，生怕把骗子放进去了。毕竟，住这豪华小区的业主，谁家没几个钢镚啊。
建国爸妈被瞧的有些不自在，甩了甩肩上的大布袋，似乎快扛不住了。
“叫你们儿子出来接你们吧，没有业主带领，我是不敢放你们进去的。”说完，保安就坐回了保安室。
“这可咋整？”建国妈一脸惆怅。
他俩根本没建国电话，更何况还是瞒着建国来的。
“等！”
建国爸放下大不袋，一屁股坐在路沿上。他就不信，建国就不从这进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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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半日，眼瞅着太阳就快落山了，也没见着建国进出。
建国爹肚子有些饿的受不了，想着去袋里再掏点馍出来吃，被一声汽车鸣笛吓了一跳。
“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建国将车停在路边，赶快跑了过来。
看到建国，建国妈立马眼泪鼻涕一大把。“建国啊，你可是让妈好等啊，你说你为啥就不给我们留个电话啊！连小娟生孩子，我们还是从村里老张家小子嘴里知道的，你这是打我们脸啊！”
“行了！”建国爸厉声制止。
爸妈的突然出现，建国属实很意外。可是，这人都到跟前了，也不能赶走不是？
“你们跟我上车，我带你们进去。”
“欸欸欸，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坐上小汽车。还是建国能干，不像你弟建军，唉！”建国妈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哭了，连忙跟上。
建国妈在车里这摸摸那看看，别提多得劲儿了。
“建国啊，回头，你也给你弟买一个呗？这样他进进出出也就方便了。”
建国一个急刹车，差点把后座的建国妈甩了出去。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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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欢声笑语的屋子，因为建国爸妈的到来顿时静了下来。
小娟抱着孩子回了自己房间，小娟爸妈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
建国爸妈站在门口有些尴尬，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好在小娟爸率先开口：“亲家来了？快进来坐。”
说着，起身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示意二人换上。
“建国，怎么你爸妈要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啊，我们好准备准备，不然多失礼啊。”小娟妈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
“是我们自作主张来的，建国不知道。”建国爸一边换鞋一边抢先开口，换下的鞋放在门口也不敢拿进来。
“我说呢.....”小娟妈“哼”了一声。
“这是给小娟拿的老母鸡和土鸡蛋，还有给你们带的一些村里新鲜的瓜果。”
建国妈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摆了满满一地，把门口都给堵了。
“不用了，小娟吃不了，你还是留着给你二儿媳妇吃吧。”建国妈一点没给好脸色，说着就起身要进屋看小娟，“老李，你一会儿去市场买半只鸡回来，给小娟煲汤。要新鲜的！”
“嗯，好，你先去看看小娟和孩子吧。”小娟爸应声答道。
建国爸妈的手僵在半空。
“建国，让你爸妈别忙活了。大老远过来，还没吃饭吧？你去煮点饺子。”
建国点点头，让自己爸妈先坐会儿。
“亲家，这还是这么多年咱们第二次见面。之前建国和小娟结婚的时候请你们两老来，你们也不愿意来，说是城里不习惯。这次，你们......”
建国爸疑惑地看向建国爸妈。
建国妈板直了身子，“听说小娟生了个男娃，我们想着过来瞧瞧，这毕竟是我们老罗家的娃不是？！”
想着自家有后了，建国妈打心底高兴。
建国爸“呵呵”笑了两声，“建国说的？”
“建国还瞒着我俩呢，是我们村张家小子说的，看建国发什么朋友圈，说生了娃。这不，我俩紧赶慢赶过来了。”
建国妈用胳膊肘碰了碰建国爸，示意他说两句。
“那可真是难为你们两个老人家这么远过来！”小娟妈轻轻把卧室门掩上，“当年他俩结婚，请你们来，说没时间，要帮二儿子看家。怎么的，现在二儿子家没了？不用看了？”
小娟妈挨着小娟爸坐下，“当年，小娟和建国谈恋爱，我们是打死不愿意的。但是制不住小娟喜欢，偷偷领了证，那也就算了。小娟从小被我们宠惯了，碗都没洗一个，跟着建国回你们老家探望你们二老，刚进门你就让她去给你二儿子家煮饭，说他们家起房子没人做饭。”
想起往事，小娟妈越说越来气，拍着桌子问道：“没人做饭怎么你二儿媳妇还躺在床上睡觉？！”
“那、那不是二儿子刚结婚吗......”建国妈小声嘟囔。
“再后来他们结了婚要买房，让你们帮忙筹点钱，等他们有钱了就还你们，你们是怎么说的？没钱，钱都给二儿子盖房子了。建国是要在城里住的人，以后不指望他养老！”
说着，小娟妈也气的哭了出来。
她替自己女儿委屈，也替建国委屈。那几年，小两口为了买房拼的没日没夜，三餐都吃不上顿热乎的。就这样，老两口还时不时让建国打钱补贴二儿子。后来实在是小娟忍不了，给建国下了命令，才罢休了。
建国爸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辩驳。想抽两口旱烟缓缓心神，却发现根本没自己抽烟的地儿。
小娟爸不断给小娟妈拍背顺气，好一会儿，小娟妈终于缓了过来。
“说吧，这次你们来是什么目的？”
小娟妈也不顾扫了对方面子，直接了当开口。
“你！”建国妈有心想吼回去，想想还是忍住了。
“你说话啊！耳朵聋了？！”建国妈一掌拍在建国爸胳膊上。
建国爸眉头紧锁，但还是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从里衣里拿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毛巾，里面放着崭新的一万块钱。
“这是给娃的见面礼。”建国爸推到小娟爸妈跟前，“娃已经出生了，其他的咱们就不说了。只是......”
建国爸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不敢开口。
“娃是我们老罗家的种，说什么也得跟咱们老罗家姓！”建国妈大声说道。一下子将心里话吐了出来，似乎松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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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和小娟商量过了，第一个孩子跟妈妈姓，要是有第二个孩子，就跟我姓。”
建国端着饺子，从厨房里出来。
“放屁！”建国爸拍桌而起，“从古至今，娃娃都是跟爹姓，没有跟妈姓的！你这是不孝，打我们老罗家的脸！”
“就是。建国你可不能糊涂啊！你这个娃娃可是咱们家长孙，没得跟外人姓的。这说出去，我和你爸老脸往哪儿搁？更何况，万一老二是个女娃，那有什么用！”
建国妈也是一副苦口婆心，生怕建国被灌了迷魂汤。
建国“啪”地一声将饺子放下，“爸、妈，当初是谁说的即使我生了儿子也不稀罕，你们以后指望的是弟弟家的娃？”
想起过去的种种，建国眼里也含了泪。从小，在爸妈眼里，弟弟是个宝自己是个草，有的没的都的让着弟弟。
这一让，就是几十年。
建国妈哑了声，无力坐回凳子上。
她不能告诉建国，弟弟媳妇儿跑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次来，还指望能带点钱回去把二儿子还债呢。
“总之，我老罗家孙子，不能跟妈姓。”建国爸声音也小了不少。
小娟妈顿时“哈哈”大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这孩子铁定是跟小娟姓了。”
建国妈还想争夺一番。这个时候，小娟打开房门，抱着孩子出来了。
“宝宝拉臭臭了，你给她换一下。”小娟将孩子和尿不湿递给建国，看也没看建国爸妈一眼就回屋了。
看到建国给孩子换尿布，建国爸妈傻了眼：这怎么，是个女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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