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艳光四射的巴黎沉溺进一片璀璨的灯火中,金发碧眼的女郎身着舞裙荡漾在舞台中央,层层叠叠的红裙绽放成一朵朵燃烧灼人的玫瑰;贵族们的沙龙正是时候,交杯时的酒液荡漾在高脚酒杯中折射出琥珀色的暖光与野心勃勃的盛大前程,平日里不能宣泄的苦闷、兴奋伴随着塞纳河的流水声在空气里交融。
古典建筑的拱廊下一盏盏点亮的煤灯使得剧院亮如白昼,贵族青年放下手中的酒杯,坐在白丝绒铺好的软座上,众人目光交汇于一片黑暗的舞台中央。片刻后帷幕缓缓升起,座下的喧哗逐渐趋于平静,一个衣着华丽繁复的蒙面少女出现在帷幕后,伴随着管弦乐队的吹奏声,她睁开了湛蓝的双眸,用最优美的舞姿迎接这个伟大的时代。
安丽塔是巴黎最大酒店人气最为火爆的舞女,这并因为不是她有着最柔软的身躯和神秘的面孔,更多的是她的清冷,即便每日都有爱慕她的青年寄来数不尽的信件和玫瑰,到处都有人谈论着关于她的话题,贵妇们更是对她恨之入骨,但她不闻不问,依旧做着符合自己身份的事,这也更引起了贵族青年们的征服欲-包括把万千女性迷得神魂颠倒的贵族:斯洛特伯爵。
此时斯洛特伯后台的休息室百无聊赖地摇晃自己的酒杯。一瓶产自德国的红葡萄酒饮用殆尽,他等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紫色的面纱缓缓随着青葱玉手垂落下来,放在精致小巧的盒子中,繁重的装饰逐一摘下后,安丽塔回过头径直走到伯爵跟前。
“我的安丽塔。”斯洛特执起她的右手,深情款款地注视着青年的面容,因动情而显得越发柔和的双眸似乎可以滴出水来。“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你一同进餐?”
少女迟疑了片刻,最终矜持地微点下颌。
远处的马车叮叮当当地驰过,暮色正在下沉,唯剩几只鸟雀儿短暂地停电线上,又扑哧扑哧地飞向远方。
斯洛特伯爵带着安丽塔来到了他的私人宅邸,在参观了几万亩被精心打理的玫瑰园后,他们来到了早已被准备好的房间里。
偌大的落地窗着落于门对侧的地面上,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绽放的玫瑰,斯洛特伯爵绅士地为她拉开了座位,待到两人坐定后他朝仆人们比了个手势。
精致可口的美食在金黄的小盘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即便是风尘女子,安丽塔用餐的优雅却丝毫不输于训练了十几年的贵族少妇,如同天鹅般高贵的脖颈不甘地垂落下来,还未被冲刷的妆容在暖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一小口的卡布奇诺蛋糕的最终归宿是与那珠光般饱满的唇瓣擦肩而过,落入口中。
“你爱我么?”如塞壬般的歌喉吟唱着空灵而哀伤的旋律,斯洛特可以看见安丽塔的如湖水般眼眸倒映着她的面孔,那样宁静。
斯洛特伯爵站了起来走到安丽塔跟前,带着钻戒的手覆盖在因为紧张而攥着衣袖的手上,温热从皮肤表层渗透进肌理驱赶着指尖的寒冷。
“我为你而感到骄傲。”他说。
安丽塔阖上眼眸,如同一个瓷娃娃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斯洛特无奈地从唇间溢出一丝叹息。一个圣洁的吻落在安丽塔的光滑的额头上,然后往下,缠绵悱恻的亲吻让安丽塔不知名状的思绪逐渐飘远,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你是来人间拯救我的天使。”斯洛特微笑着在安丽塔耳边吐露爱语,满意地看着少女的碧眸因为爱情的滋养变得更为水润。
情人间的温存只持续了几分钟,斯洛特便派马车将她送回去,于此同时,斯洛特伯爵的未婚妻也有了动作,那些见不得光的罪孽是不被容忍的。
车夫明白,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让马车前的马儿疯狂起来,在不远处的山崖死神在召唤她们的到来,然而安丽塔却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请神宽恕我的行为。”在喃喃的话语中,车夫亦然下了马,拿起手上的鞭子狠狠地朝马肚子打了一下,马蹄疯狂地踏动起来,扬起一阵尘埃。
紧凑有序的敲门声回荡在斯洛特的宅邸里,皎洁的上弦月爬上枝头,窗外繁星点点,斯洛特依旧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与刚才不同的是他对面坐着一个妖艳的吉普赛女郎,高脚杯里的已经冷却的红葡萄酒被代替成苦艾酒。
“她真是可怜呐!不过也只有您这样充满智慧的人才能想出这种方法。”吉普赛女郎轻抿一口酒,脸上有着与话语并不相称的愉悦。
斯洛特默不作声地听着她的恭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吉普赛女郎试着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可是结果让她很失望,正如传闻所言,没有任何一位人能猜出这位年轻伯爵的想法,即便身为他枕边人的她。
花费了上百万法郎请来的画师恭敬地将创作了十几天的画作递上,画作上的蒙面女郎将整个身体舒展开来,舞裙伴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飘扬,这是安丽塔演出的最后一个动作,一切都很完美,就差最后一步了。
仆人拿着颜料一字排开地站在伯爵跟前,不熟练的作画动作并不影响什么,脑海里安丽塔的模样清晰地如同印在纸上一般。最后的点睛之作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但却又经历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斯洛特温柔地抚摸着画像上的少女,全然不顾吉普赛女郎的诧异,他说:
“地狱并不适合你,所以我送你上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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