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回老家了。高高兴兴地送别妈妈,回家的路上,边开车边回想这大半年里和妈妈相处的点点滴滴,却想起早早起来给妈妈烤好的地瓜忘了带,突然就湿了眼眶。这一下眼泪一发不可收拾,不舍,遗憾,怅然若失,五味杂陈。等到家坐在饭桌旁,看着妈妈平时坐的地方空着,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离家在外的游子,平日里坚强乐观,却每每会在离别的时候无比脆弱,想来是因为分外珍惜这份相聚的热闹和亲情的温暖吧!
吃完饭去洗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妈妈在的这半年,我几乎没有洗过碗。每次吃过饭,只要碗底一空,妈妈就会伸手过来,拿过碗去厨房洗洗涮涮。起初我不想妈妈洗,还因此和妈妈有过小小的不快,但后来我就习惯了,因为我知道这是妈妈爱我的方式。每次吃过饭碗一推,我就可以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暂且做个不操闲心的懒孩子。那真是无比难得又幸福的时刻。
妈妈在的时候,我买菜买水果无比有热情,天天回家的路上都得去水果超市逛一圈,买上几样拎回家。妈妈会一样一样地过目分类,绿叶菜一起,肉类一起,水果一起,小零食一起。仔仔细细,如同整理艺术品。每每看到妈妈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一样,不停把爱吃的东西往嘴里送,我都无比地满足和幸福。
妈妈在的时候,无论多晚回家,都有人等着,还没进门喊一声妈总会有人应着。她总是早早就熬好了粥,切好了菜,有时还会帮我们做面条,饺子和包子,以及家乡的特色美食。那个时候孩子还没回来,就我们俩,吃着老家略显寡淡的粗茶淡饭,感觉却是无比地香。
妈妈在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我们会聊天,聊一些已经听过很多遍的往事,还有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每一次妈妈都像第一遍一样兴致勃勃地讲着,我也会如第一次般兴致勃勃地听着。我想,对妈妈最好的爱就是陪伴,不限制她,顺着她的心意,做她想做的事。
妈妈在身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经常给妈妈打电话多么重要。她的生活圈子就那么小,孩子们的电话就是她生活里的新鲜事儿。哪怕是些鸡毛蒜皮吃喝拉撒的小事,只要听在妈妈耳朵里,都会变成新的回忆,连同旧的回忆一起,不断地翻新,充实,慢慢成为妈妈的谈资和生活里的一大部分。以后要常常给妈妈打电话。
还记得有次出门忘了带口罩,在车上翻了半天也没有,于是匆匆回家去取。一进门,只见妈妈从阳台上跑过来:你咋回来了?我还在阳台上看你的车呢,一直没看见你过去。我拿了口罩就出来了,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湿了眼眶。以前我就隐隐感觉妈妈会每天看着我的车离去,所以我就每次都走外面那条道,好让妈妈看得清楚一些。妈妈因为身体原因出不去,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生活里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们的来与去。我们走的时候她送我们到门口,然后走到阳台看着我们走远;我们回来她一听门响就迎上来,接过我们手里的东西,关切地问这问那,好像我们回来了妈妈的一天才开始了。想想就觉得有点心酸。
妈妈总说她现在年纪大了,帮不了我们什么了。但其实我想说妈妈是我们最大的福气和福报。记得有一天,我突然觉得生活平淡得没意思没劲儿。和妈妈说起的时候,妈妈说: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那几年,你外婆常年有病,家里天天为她的病发愁着急,那时候就想,只要家里人没病没灾就好了。生活嘛,就是平平淡淡的,这就最好了,还求什么呢?妈妈的话让我想起那句“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简直异曲同工。每当我为孩子发愁焦虑的时候,妈妈也总会开导我:你放心吧,孩子那么好那么乖,以后的路多着呢!妈妈的话语简单朴实,却总让我豁然开朗。
妈妈教会我节俭和清爽的生活,不要那么多油腻和奢侈;妈妈教会我珍惜每一粒粮食和蔬菜,细细品味它们本来的味道;妈妈教我珍惜当下,人生一转眼就是半生;妈妈教我用平常心生活,珍惜生命里所有美好的人和事。但我想说,妈妈,你才是我心中最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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