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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 || 我的父亲(一)

595 || 我的父亲(一)

作者: 安之若简 | 来源:发表于2024-01-18 06:45 被阅读0次

    题记:

    让生命有如夏花之绚烂,死亡有如秋叶之静美。

    我的父亲于2023年12月23日下午2点15分永远的离开我们了。

    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从小到大,无论我选择做什么,父亲都无条件全力支持,上师范,毕业带资上学,深圳工作,开办幼儿园,成立舞校…,父亲无一例外,给予我最大的支持和无限的包容。父亲从未批评过我,哪怕一丁点语言稍重的说过我,更不要说打骂之类的。

    我爷爷是抗美援朝烈士,大爷是FX级LD,父亲自小在老外爷家长大,大爷不忙时多会回乡看望,逢年过节老外爷一家也会开车带父亲到大爷家串亲戚。父亲一生命运多舛,自力更生,从不仰仗老一辈的资源声望,借势作为,有着烈士子女的铮铮铁骨和热血情怀。我始终以父亲引以自豪,父亲因我引以为傲。我是他最听话最懂事最能吃苦最能冒险也最能默默成事的小女儿,但我的父亲却在我的无知无畏、自以为是、风险不自知中,被带到了医院,住下后就再也没能站着回来。

    我的父亲那么强健,谈笑风生,从容淡定。我一味听信医生的各项全面检查,不惜一切代价,深以为父亲做完手术后,很快就会出院,随后八个月,每个月坚持来化疗,只要能康复,那都不是事。一切过程都在我和医生们的想当然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后面的过程回想起来并留下笔墨相当困难,我已泪眼婆娑,无法继续。时光煮雨,容我慢慢想念。时常,我的悲伤总是逆流成河,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生命的悲哀是衰老死亡。在这之前,谁也别看不起谁。

    自从父亲住进ICU病房后,我每天早上四点左右就醒来,再无睡意,细细回想父亲说过的每一句话。

    而父亲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别跟我说话”。我说:“好的,不说话,不说话”。连你好好歇着,也被硬生生咽了下去,那时候的父亲躺在移动病床上,二十多天没有吃任何东西,每天靠输高级营养液等维持生命,身体极度虚弱,带着氧气罩,呼吸也很苦难,在我和护士的陪护下刚从放射科做完造影回来,护士问:“老爷子,有没有什么跟家属说的,一会就要回(ICU)病房了。”父亲摇摇头,说:“没有”。我把父亲送到病房门口,轻轻对父亲说:“爹,你放心,我就一直在门口守着。别担心,有我在。”看不到父亲的表情,就这样,父亲又被护士送进了病房里。

    我不知道父亲每天24小时是怎么挺过来了的,又是如何度过的。他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定很孤单。也许也会很害怕,只是,父亲一向很刚强,从未在我们面前脆弱过。

    虽然,父亲动手术前轻描淡写的说:“那有啥,大不了一死。”我还平静的说:“爹,别乱说话,就是个小手术,医生检查说身体各项指标都没问题,你身体素质好着呢”。

    ……

    至今,父亲已走了28天。

    我每天听书走路上下班,每时每刻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练声、磨歌、处理工作,下午整理、工作、听课记笔记、抄抄写写。实现了自己跟自己卷,没有留下任何空闲的时间。

    还是不能提及或被提及触碰,一不小心,就泪流满面。

    我们正常的工作,平静的接纳一切,巨大的悲恸潜藏至深引而不发。

    却也因此更慈悲、清醒、沉默。

    Ps.

    我无法劝解母亲,我知道她如我一样强忍着悲痛,泪如雨下,默不作声。

    早上,回头按下车钥匙的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从今往后,我需要像关注孩子们点滴成长一样,事无巨细的关心我的母亲了。

    我没有了父亲,而我的母亲,没有了丈夫,也在同一个月内没有了弟弟。

    前天夜里梦里,父亲最后出来说:6,是6。我怎么也算不明白怎么是6,然后就醒了。就连大爷在时,也只是5代人。

    父亲快五七了,不知道父亲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更多的亲人去看望他。

    今天天气甚是不好,阴阴沉沉,小雨蒙蒙。很多事,慢慢叙,长长记。

    父亲走了,我也只剩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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