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很多年前的一天中午,大概10点半左右,正值学生时代的暑假。我在爸爸用简易的石棉瓦搭成的厨房里,穿着妈妈的大码围裙,站在椅子上才能够着架子上的面盆前。满手、满脸都是白白的面粉,面盆里还有一大部分我没有把它们揉进去的散落面粉。我一边往面盆里倒水,一边努力把干干的面粉沾湿,然后再和成一个面团,就在我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
小朋友还在门外喊我,慧慧,你跳皮筋吗?你再不来我就不带你玩了。我一听就很着急,面团还没有和好,青菜还没有洗好,还菜还没来来得及炒。想着后续要完成的复杂工作,我气馁了,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脚踢开了椅子,心里很气愤。是的,10岁的我很生气。
我为什么要在家里做饭?
为什么总是我做饭?
为什么我的小伙伴不用做饭?
为什么?
为什么?
我跌跌撞撞学做饭的时候,完全是被逼无奈,家里没有老人帮忙,爸妈忙着赚钱养家,弟弟还小,饭只能我来做。
在本该四处去玩、去丢沙包、跳皮筋、过山羊的时候,我却在家里和面、炒菜、洗碗、洗衣服。内心总是愤愤不平,觉得自己是被亏待的那一个。小小年纪就发誓,以后要努力读书走出去,不然的话就得家里做一辈子的饭,躲在炤台间,一辈子就荒废了。
小时候不喜欢做饭的厨娘,觉得那是最没有价值的工作。
因为不认真做饭,爸爸说我做饭的态度像是给小日本打工。妈妈说我的态度像是给国民党干的。好吧,我就是那个不求进取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大懒虫。
02
岁月荏苒,很多年过去了。
大学毕业后,我来北京投奔舅舅。在舅舅家里住了一个月,我无法忍受每天起床为寡居的舅舅做早饭而逃跑了,我找了一份提供住宿的工作,就赶紧搬出来了。因为住的集体宿舍,不方便做饭,我很多年都不用做饭。啊,终于过上了不用做饭的日子。
在北京独自生活的那些年里,很少做饭,一般都是在外面吃。每个月工资除了房租,都被我买好吃的、出去旅行、报班学习给消费了。
直到我跟同学小雪合租房子,有比较宽敞明亮的厨房,当时小雪的同事们都喜欢带饭,于是小雪也开始带饭了。刚开始,小雪自己做,自己带,后来她劝我也一起带饭,这样又省钱又健康。
我心动了,觉得做饭带饭也不错。但是总不能让小雪一直做饭吧,我偶尔也开始做饭。后来小雪跟我说,每次我做的饭,她带到公司,同事们都说好吃。于是我一发不可收拾。
我做了刀削面、卤面、咸米饭等等家乡特色饭菜。小雪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后来,我慢慢喜欢呆在厨房的感觉,饭菜做的样式也越来越多了,吃过我做的饭的小伙伴都会说,味道真好,有家的味道。
前几天,弟弟身体不适,想吃妈妈做的小凹馍,可是妈妈远在老家,我用电饼铛为弟弟做了口味独特的土豆饼,他一下子吃了2张半,吃撑了之后说,真的有家乡的味道。
回想这么多年,尽管不喜欢做饭,却已在一日一日的练习中完成了最初的刻意练习,想起来我做饭大概也有20年之久了吧,所有的技能都是在一日一日枯燥无聊的岁月中练就的。
很多人都在呼吁,要有一技之长,其实,很多技能在最初练习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美好,真的非常枯燥,但是你只有走过那段很枯燥、很不稳定的时期,才能真正学到技能的精髓。
现在我很爱做饭,很喜欢去厨房做点新鲜的菜式,并且乐此不疲。
当然,我也成为了我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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