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争吵声断断续续传来,弟弟吓得钻进我的怀里,身体不住的颤抖,我紧紧的抱住他,这样的生活就像是魔咒一般伴随着我近二十年的时光,我无时无刻不想要摆脱这一切。
但弟弟的出现让我选择等一等,当那双娇嫩的小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指,我瞬间被震惊,那炽热的温暖竟在一瞬将我包裹,那一刹那我暗淡的世界突然间被点亮,“保护他”一个声音在我心底响起,声音坚定且没有丝毫迟疑,不能让弟弟再经历我的痛苦,是我唯一的目标。
不出意外,他又喝多了,每次酒后动手几乎成为了家常便饭,一整夜都没能安静下来,好在提前给弟弟准备了降噪耳机,他此时已经在我怀里安稳地睡下了。
因为有自己的学业要完成,弟弟的年龄也还小,我做不到整日将他带在我的身边,可也不放心把他留在家,只能一有时间就折腾回来。
靠在墙上,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安静了,我屏息凝神地去听外面的动静,突然“咚”的关门声出现,全神贯注的我被惊了下,身体下意识的抖动,怀里的弟弟被影响到,皱着眉头扭动着身体,好在没苏醒。
我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起身走出了房间,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和我一起历经过风雨的客厅空空荡荡,只有那个有些歪扭的沙发能够看出些端倪。
家里能被打碎的东西都被打碎了,客厅早已在这些年间逐渐被清空,再无人添补任何东西。
当我的目光越过客厅,看到那扇半掩着的门,“他们出去了?”想着脚下也开始挪动。
走到门前,我看到他平静地躺在床上,胸口起伏微弱,那女人却不见了身影……
贰、
“我从超市给乐乐买完零食回来,走到楼下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嚷,才发现是他。”孙杨蓂怀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那孩子正若无其事地喝着手中的牛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你见到了你父亲坠楼,为什么没有马上报警,而是第一时间跑到楼上?”刑警队长李东伟环顾着四周,漫不经心地问道。
孙杨蓂低垂着头,轻抚着小男孩,语气平静地回答:“我担心乐乐出现危险。”
此时李东伟的目光才缓缓的落到孙杨蓂的身上,耐人寻味的打量对方几秒后,才继续询问:“对你来说你弟弟的安危比你父亲的死更重要?”
“当然,他和乐乐没有可比性,他早就该死!”孙杨蓂忽然抬头与李东伟四目相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不过这个结果倒是让李东伟及意外又觉得符合情理,孙杨蓂家的事情周围辖区民警已经和他沟通过了,孙杨蓂自己和周围邻居都不止一次报警,可是每次警察赶到的时候,孙杨蓂的母亲周莉却总是声称并无此事。
尽管民警能够通过周莉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判断出这当中确实有些问题,但受害人拒绝配合和一再回避让他们根本无力插手,只能不了了之。
“那你母亲呢?”李东伟没有回避孙杨蓂的视线,他平静地看着孙杨蓂,继续提问。
或许是李东伟的目光太过犀利,孙杨蓂的视线略显躲闪,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昨晚又喝多了,打了她,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没看到她,不过我不确定那时候她还在不在。”
听到这个答案李东伟和一旁记录的警员邢羽对视了一眼,李东伟便示意对方继续询问,自己转身离开向楼下走去。
“怎么样啊,老施?”李东伟点燃一支烟后,大步向正在进行现场尸体检验的施云柯走去,但当他走到距离施云柯二百米的位置时,却被对方叫住了。
顺着施云柯的手指,李东伟马上领会了对方的意思,讪讪地将手里的烟熄灭,扔进了垃圾桶后,才走到孙建国的尸体旁。
“头部破裂、颅内出血、内脏破裂,伴随骨折状态,初步检验符合坠楼死亡的特点,具体情况还要回去解剖后才能知道。”施云柯起身摘下手套,简短地和李东伟汇报了下尸体的情况。
“东哥,那么多人看到他跳下来的,这不就是自杀吗,还用得着尸检吗?”李东伟的小跟班张平在李东伟的耳边嘟囔着。
而他的声音恰好足够施云柯听到,当他话音刚落,就迎上施云柯凛冽的目光,李东伟太了解自己这位合作多年的老法医的性情了,马上转过身训斥道:“瞎说什么,这是必须的流程,万一还有其他情况呢,不懂别乱说话!”
说完,李东伟转身看向施云柯抱歉地笑了笑,“老施,刚来的小孩儿,不懂事,见谅哈。”
叄、
“大平,你说周莉去哪了呢?”等到老施离开后李东伟才再次点燃根烟,深吸了以后后,他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向身后这栋刚刚发生事故的楼房。
张平也带着疑惑的神情转身顺着李东伟的目光看过去,“是啊,东哥,她去哪儿了啊!”
李东伟听到他的话,吸烟的手稍作停顿,视线收回到张平那双略显清澈的脸上,“那我调查调查再跟您汇报?”
“不是,李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马上去……”张平迎上李东伟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后,才明白李东伟的意思,急忙开始展开调查。
走访周围的居民后得知,周莉没有工作,每天就是在家照顾照顾孩子,要么就是出去打麻将,并且麻将瘾很大,经常因为打麻将几天不回家,孙杨蓂小的时候没人照看,那时候周莉为了打麻将甚至就把孩子锁在家里,不闻不问。
“咱们先碰下情况,痕检,你们先开始吧。”经过一天的调查走访后,李东伟召回刑警队的人员,集体开个碰头会,交换下目前掌握的情况。
“现场有被清理的痕迹,根据现场痕迹,我们并没有发现死者走向阳台的迹象,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死者的活动范围只有客厅和卧室,在床边到门口的一段距离出现过短暂的拖拽痕,所以我们怀疑是有人将死者拖至阳台。”
“并且在孙建国家中的烟灰缸上,我们检测到了血迹,现已送检,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出结果,值得注意的是,烟灰缸上的血迹是分层的,就是说明这个物品,不止一次的被作为施暴物被挥出去,以上是我们痕检掌握的情况。”痕检科长金舜倪话音刚落,法医施云柯才走进办公室。
“死者在坠落前曾出现过长达三分钟的机械性窒息状态,但这一征象不是很明显,我还需要时间更加详细的检验。”老施顺手把验尸报告递给了李东伟,坐了下来。
李东伟看着验尸报告,眉头紧锁,常年皱眉的习惯已经让他生成了很深的川字纹。
“难不成他不是摔死的?”张平急忙询问。
施云柯摇了摇头,“直接死因确实是高空坠落人体和地面撞击导致身体大面积骨折和器官破裂,但是在他死之前他出现了机械性窒息,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是被他人利用某些工具至晕厥后推下楼。”
“那怎么才能判断他是自己跳下楼的还是别人推下去的啊!”听完了施云柯的解释后,张平继续追问。
“如果是在其他死亡状况中,这一点很好判断,但坠楼的死者全身出血点本来就复杂,判断约束伤和生前伤就需要些时间了。”施云柯说完看向李东伟。
李东伟此时正看着手里的现场照片出了神,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他人的注视。
“大平,说说你们走访的情况。”片刻后,李东伟才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开,会议继续。
“我们根据走访得知,这个孙建国是个孤儿,从孤儿院跑出来就在社会上浪荡,吃喝嫖赌就没他不干的,曾经就被治安办扫黄给抓起来两次,年轻的时候因为和他人打架斗殴,失手使其重伤,被判了几年,出来后在媒人介绍下相识了周莉,两人很快结婚,婚后半年就生下了孙杨蓂。”
“孩子出生后他也能稳定下来,继续混日子,嗜酒是常事,喝多了就打人,刚开始是打周莉,后来孩子也不放过,邻居曾经因为这件事报过几次警,但周莉每次都否认事情的发生,有的时候他们俩也会互殴,但大部分还是以周莉被打倒为结局。”
“案发前一天晚上孙建国和几个平时鬼混的朋友喝完酒回家,再一次对周莉动了手,通过对门的邻居反映那天孙建国几乎打了周莉一夜,吵闹声不停的传来,甚至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但是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他们也就没再留意了,直到早上对门下楼遛狗回来,才得知孙建国死亡。”
李东伟点了点头,随后他默默地找出了周莉的照片,“周莉,76年生人,无业,嗜好打麻将,我们走访了几家她经常光顾的麻将馆,也询问了她的几个经常一起打麻将的,得知昨天周莉还和他们玩到了晚上十点多,但今天到了他们平时约定的时间却始终没见到人,也就是说在孙建国死亡后,周莉消失了,所以现在的重点就是找到她。”
肆、
警方问过话后让我带着乐乐暂时离开家,好在前段时间因为实习我在校外租了间房子,虽然又破又小但对于我来说也比这个家让我安心。
乐乐的东西不多,我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带他离开了,走到楼下的时候,我还是看向了他落地的地方,血迹斑驳只是不再清晰了,尸体已经被抬走,有人在清理现场。
“糖、糖……”公交车上,乐乐忽然叫嚷起来,稀疏的人群瞬间投来质疑的目光,他们或许很惊讶这个已经七八岁的孩子怎么还讲不完全话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时刻准备的糖果,剥好皮后缓慢的放进乐乐口中,面对他我总是有无尽的耐心。
“乐乐,以后就我们两个生活好不好啊。”将乐乐抱进怀中,我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他正趴在窗户上,惊诧于外面世界灯火的绚烂。
面对乐乐我总是心疼的,如果他足够幸运没出现在这样的家庭,如果他足够幸运没遇见这样的父母,如果他足够幸运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可惜,他都没有,他不够幸运。
在初见他时,我是愤恨的,对这个家庭的一切我都是恨的,可神奇的是,当他用小小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指时,那份恨意竟然莫名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澄净的温暖,那种难以言明的炙热出现在胸口。
可这炙热没有多久,就被我无意间听到的消息熄灭,乐乐被诊断为唐氏综合症,而致病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为在周莉怀孕期间被殴打,这当中她还曾经试图自杀过,听到这一消息,我的恨意比以往任何时刻更加强烈,甚至让我感到了绝望。
在被孙建国殴打休克后关进小黑屋的时候我没绝望;在被周莉锁在家里饿到昏厥我没绝望;被那些讨厌的人堵在厕所殴打拍照也没能让我感到绝望,但得知乐乐不能够像个健康的孩子时,我突然发觉眼前一片黑暗,天在那一刻彻底的暗淡下来,再也不会亮起来了。
安顿好乐乐,把他哄睡后,我开始寻找周莉,警察一定查过麻将馆了,她现在也一定知道警方在找她,所以她能躲的也就只有那一个地方了。
给乐乐做饭的时候我带出了一份,足够她吃的,我想她跑出来一天的时间又惊又怕一定很饿。
凭借着记忆我一路上躲避着监控,来到了一片破旧的烂尾楼前,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因为老城改造,这里被强制拆除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拆除执行了一半,就被搁置在这儿。
“妈?”刚走到二楼的拐角,我就隐约看到了点点光亮,我试探性地叫了声,片刻,亮光逐渐放大。
我打开手电筒,看到周莉目光不停的四处张望着,同时小心翼翼地走向我,“孙建国死了。”看清她后,我脱口而出今天发生的事情。
周莉瞬间愣在了原地,停顿了近乎一分钟的时间,她忽然发疯一般的冲向我,那双干瘦的双手死死的钳住我的手臂,声音颤抖着问:“怎么死的?”
“好像是被捂死的。”我回忆了下,平静地回答。
手臂的痛感顿时消失,周莉跌坐在了地上,将自己蜷缩在一起,死死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那略带凄惨的叫声还是顺着她的手指溜了出来。
“现在警察在找你,我不知道具体为什么,如果你先回去我现在就陪你去……”
“我不!我不回去,你帮我!你知道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他。”周莉突然睁大猩红的双眼,双手再一次想要钳住我,只不过这一次被我躲开了。
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那双渴望的双手,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了地上,“给你准备的,我帮不了你,最多不举报,不过这里你也藏不了多久了,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儿的,我走了。”
刚走出那栋烂尾楼,身后就传来周莉歇斯底里的叫声,我站在楼下,环顾四周,叫吧,这片破败荒凉的地方,她就算是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知道。
夜色来临,远处如墨般看不清前路,我快步浸入其中,却感到一阵轻松。
伍、
“李队,周莉的社会关系已经排查过了,这些年她和孙建国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所以周围的那些亲戚和她也没什么联系,也就没有藏匿她的可能性,现在周莉最后一次是出现在城南的一家超市门口,接着就从消失在了监控的视野里。”张平汇报着调查情况。
李东伟沉思着看着眼前的地图和他们自己列出的关键人物,目光在每一张照片上短暂停留后,最终定在了孙杨蓂的那张。
“她现在在哪儿?”
“孙杨蓂之前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昨天发生命案后为了保护现场,咱们不就让她带着她弟弟回她那了么。”
“把她找来,再问问,我总觉得这小姑娘不对劲。”李东伟指着孙杨蓂的照片。
张平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些什么,急忙开口,“还有一事,这个孙建国他们之前住在城南那边的老城区,之前规划改造,给重新分配了房子,他们才搬到这儿的……”
“你说哪儿?”李东伟停下准备喝水的动作,皱着眉询问。
“城……城南啊。”张平说完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快步走到城区规划图前,“周莉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城南,她不会就躲在那片吧。”
“走,去城南。”李东伟放下水杯,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张平紧跟其后,“那孙杨蓂哪儿谁去啊?”
“回来再找她。”
“那片不是已经拆了吗,她还能藏哪儿啊?再说了现在监控这么普及,她就算躲城南,咱们也不至于找不见一点踪迹啊!”
李东伟吐完最后一口烟,关上车窗,边掸着身上的烟灰边回答张平的提问,“老城区改造还没完成三分之一就停工了,承包商破产跑路,那片就那么搁置在那,成了片烂尾楼,当初因为改造周围居民都搬走了,电啊什么的也都毁的七七八八,所以那一直是监控的盲区。”
“周莉么这费尽心机的躲着,难不成她真从受害人变成了加害人?可是这么多年里不是没人帮她报警啊,还有她隐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这么动手了呢?”
李东伟没再理会张平,而是合上衣襟堆坐在副驾驶开始闭目养神。
当车子停在那片烂尾楼后,看着眼前堆砌的建筑垃圾,李东伟和张平不禁怀疑来错了地方,“李队,这……能住人?”
“那不还有几栋么,过去看看。”李东伟指向远处错落的几栋矗立在大量建筑垃圾里的楼房,此时他的心底也不是那么确定,但既然已经到这儿就把这份怀疑解除再离开。
两个人兵分两路去查看仅剩下的几栋建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站在最后一栋破旧的烂尾楼前,李东伟长叹了一口气。
“她是预料到咱们会来,跑了?这么有反侦查意识的吗?躲避监控,躲避排查,周莉不会是个惯犯吧。”张平心烦意乱的摸了下自己的头。
李东伟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向外走去,当走出十米左右的距离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陆、
“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审讯室里李东伟靠在墙角的阴影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杨蓂。
“上课,打工,照顾乐乐。”孙杨蓂刚一下课就被李东伟带到了刑警队。
“你妈妈最近没联系你吗?”
“没有。”
“那你觉得她会在哪儿?”
“不知道。”
“她有什么关系不错的亲戚朋友吗?”
“不知道。”
“你弟弟什么病啊?”
“唐氏综合征。”
“那这些年你父母为了给他看病……”
“有完没完了,我说了最近没见过周莉,没有其他事就让我走,我还得上班。”孙杨蓂不耐烦的打断李东伟的提问。
这时李东伟才缓缓走到孙杨蓂面前,“是你把孙建国推下楼的。”
孙杨蓂抬起头,紧盯着李东伟审视的双眼,一字一顿,“你,有,证,据,吗?”
“周莉死了。”李东伟没有理会孙杨蓂,紧盯着她的双眼继续发问。
尽管只是一闪而过,李东伟还是捕捉到了孙杨蓂眼神中的慌乱,他直起身,“你杀了周莉?藏哪儿了?”
“你有证据吗?”孙杨蓂目露凶光的盯着李东伟侧过的头。
“你去过烂尾楼,是那天下手的吗?”李东伟靠坐在桌子上,神态平和,似乎他已经将一些了然于胸。
孙杨蓂没再回答,而是满不在乎的靠在椅子上,但目光依旧盯着李东伟。
“看来不是,那就是去送饭的,你怎么知道她躲在那?”
“我知道你恨他们,孙建国侵犯过你吧,而且不止一次,这件事周莉也知道,只是她没作为,甚至还把不满发泄在你身上,这些年你都在等一个时机,让他们死吧。”李东伟见孙杨蓂不再做声,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从记事开始这个家就都是争吵,孙建国打周莉,周莉就会发泄在你这儿,所以在你有能力后就开始伤害小动物,后来孙建国连你也打,你还总是会被周莉锁在家里,十天半个月没吃的是常事,应该有一次休克了,还是被邻居送到医院的吧。”
“你劝过周莉离婚,结果被她用针扎了,那根针现在是不是还在你身体里啊?”
“营养不良所以你发育的很慢,但还是发育了,这就是这样被孙建国盯上,而周莉却把这一切怪在你身上,并且不许你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你出落的越来越大方,也就很快引起了同龄孩子的好感,同样也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被霸凌,殴打,摁进卫生间,被拍照,她们毫无底线的对你施暴,直到你忍无可忍用玻璃划破那女孩儿的脸,最后却被学校开除。”
“在你的恳求之下,孙建国才重新给你找了学校,可是那时候的你心理早已经扭曲,你想要的只是他们死。”
“原本你是想同归于尽的,直到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乐乐出现,他……”
“够了!”孙杨蓂突然出声制止住了李东伟继续再说下去,“人是我杀的,周莉在河边林带里,每十米一袋,一共二十袋,孙建国也是我弄下去的,都是我做的,我认。”
“为什么不带着乐乐离开,一定要这样呢?”
“因为他们不配活着,其他细节我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那么可不可以恳求你们让我见见乐乐。”
“他是你……”
“我说够了!”孙杨蓂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别再说下去!”
终、
李东伟一行人带着孙杨蓂回到了她的出租屋,原本是想把乐乐接到警局,但是孙杨蓂极力要求回家,理由是乐乐不能再受刺激,最终李东伟还是决定以人为本,带着孙杨蓂回了家。
孙杨蓂打开门,走进房间,十分亲昵的抱过正在看动画的乐乐,然后走到一帮她自己不止的简易厨房,开始做起了饭,“我已经一天没回来了,给他做晚饭我们就走,行吗?”
李东伟点了点头,在乐乐旁边坐了下来,这间位于顶层的阁楼实在狭小,能放下的称得上家具的也就只有这张床和挤在一边的简易柜子。
孙杨蓂的动作十分利落,很快房间内充满了炒饭的香气,“乐乐,来,吃饭啦。”
“家里没什么菜了,就简单炒了个饭,你们也吃点?”孙杨蓂便照顾乐乐,便招呼李东伟等人。
张平急忙摆手,但还没等他开口,李东伟就坐到了那个既是厨房又是饭桌的简易桌子旁,“看着真不错,来点。”
孙杨蓂并没有对李东伟的行为感到任何的惊讶,继续喂着乐乐。
“他以后怎么办啊?”李东伟吃了几口饭后,看似若无其事的询问。
“我存了点钱,不多,但是够他生活到十八岁,李警官就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到孤儿院吧。”
李东伟顿了下,侧过头看了眼孙杨蓂,没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应了一声。
“吃好了呀,乐乐,那我们去一下洗手间吧。”孙杨蓂的语气十分温柔。
乐乐也是配合,当他和孙杨蓂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还转过头看向李东伟傻笑了下。
“东哥,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呢?在孤儿院也得被人欺负,再说他也不能一直在孤儿院,年龄大了没人管他,他不就流落街头了吗?这孙建国造的什么孽呢!”张平凑到李东伟身边,低声嘀咕着。
“看看我们能帮点什么就帮点吧,也是个苦命的人……”李东伟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洗手间的方向传来声闷响,他和张平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弹射着从床上冲向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是被李东伟踹开的,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家最大的空间竟然是洗手间,而那大开着的窗户也就自然成了这个家里此时最为显眼的,此时洗手间空无一人,张平等人已经转身冲下楼了,而站在窗口的李东伟一脸的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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