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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

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

作者: kiki消 | 来源:发表于2022-08-10 20:52 被阅读0次
    作者拍摄

    夏天夏天悄悄过......来。

    知了知了,知道你来了。

    夏天不管多么热,我都是外婆的小跟班,有时候在对门的畈里(俚语,意思是大范围四周是房屋,中间很大的空间是田和地),有时候去反边的田里,有时候就在门前的菜地,我还太小,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在家,于是我总是跟着拖灰(俚语,意思是去哪都跟着)。

    平日里外婆外公都是忙忙碌碌的,天黑以后,外公借着厨房散出的昏黄灯光在门前的场里榨猪食。

    猪吃的多是红薯叶,还有一种很常见的野树叶,用手从根部往尖尖收拢,能抓到很多这样的野树子,弄完手就像挎了麻一样,发黄发褐,要拿洗衣粉才能搓得干净。

    外婆就在厨房里做晚饭,我呢,这里看一看,那里瞧一瞧,等吃过了晚饭,就跟着外婆屁股后面哼哼唧唧,细爹,什么时候好哇,细爹总是应我,快了快了,只有细爹忙完才能陪我一起睡觉。

    没有细爹,我是不会自己主动入睡的。

    细爹经常忙到很晚,煮猪食和喂猪,我就嘴巴翘起来在旁边一边等一边哼,细爹说,我还在忙噢,我跟你洗好,你自己去困好吧。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我只会摇头,眉毛皱得鼓大包,外婆也习惯了,继续忙着手上的事。

    有一回,外婆一直忙个没停,等了很久很久,哼也哼累了,后面就在那张吃饭的方木桌底下玩,也没人管我,就睡着了。

    后来外婆忙完了,喊醒我,我就开始扯皮(俚语,意思是耍赖)了,怪她不该喊我,说今晚就要在这里睡,哪里都不去。

    我怎么睡的呢,双手抱着其中的一个桌脚,当它是我的亲人,死活不撒手,外婆说,好犟的脾气啊,巴不得要把桌脚砍一只去才抱得下来。

    我揣摩我三岁的心理啊,桌脚不用砍,砍了没用,因为还有另外三只桌脚。

    这事要我这个长大了的当事人来分析,也是无解的,因为惹我不开心的因素很多,又太容易陷入一种emo的状态,经验告诉我,只能释放,怎么个释放法?那只有一条出路,哭。

    哭累了,世界才能安静下来,外婆才能安生。

    有时候在哪里歪着睡着了,外婆把我放到床上困,等我自己惊醒,发现外婆还没来的时候,那又不得了了,一股悲伤的情绪涌现,填满我三岁小孩的肚子还有内脏。

    终于等到外婆来了,夏天比较炎热,我记得是没有吹风扇的,一把蒲扇,搭啊搭(俚语,手动扇)。

    一开始外婆还醒着的时候,风力最大有八级,后面扇着扇着风速就线下降到两级,经常我还没睡着,外婆就停电了,没风了,我就不干了,我又开始哼哼唧唧,小姨说,就是猪崽子,天天哼哼唧唧。还有扭扭赖赖,外婆醒来又续上电,搭两下,这才正式开启睡眠模式。

    持续到真正睡着,世界又终于安静下来了。

    写到这里,我也松了一口气......

    小时候在外公怀里的时间也不少,外公总是趁着外婆做饭的时候早早就洗好澡,然后来抱我围着场转,一边转一边哼歌,外公很有调调,嘴巴里哼出来的小曲都不重样,张口就来,得里个得儿,得里个得儿,我里乖孙来逛场,我里乖孙最听话~

    外公是很会打声(俚语,说方言得同时又带些普通话的腔)的,七分普通话,两分新店(地名)话,一分赤壁话,融汇在一起,很耐听。

    有时候外婆得闲,吃完饭我就窝在外婆的怀里,外婆就坐在厨房的木椅凳上,椅凳前前后后来回颠,好像我在摇颗(俚语,摇篮)里,就这么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乌灯泡下的蚊虫就在我的上方飞来飞去,眼睛慢慢地带雾,外婆和家人说话的声音,我渐渐也听不到了,就这样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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