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债

最好的债

国庆&中秋双节假期，2017年最后一个长假。

假期之前做了小小的计划，安排假期的各类事项，其中一项是“亲人关爱计划”，具体就是为他们做饭，以及要好好和他们说话，善待身边的亲人们。

为亲人做饭，主要是给姥姥姥爷做饭。

为了避开人流高峰，定了1号下午的票回家，谁知高铁竟然足足迟了45分钟，回到家时已是暮色四合。
回家才知，姥姥前些时日跌伤了腿，两位老人的吃饭竟成了问题：妈妈和舅舅会时时做饭或买各类食物送去，但是终究不如他们自己做饭。近年来姥姥腿脚越发不便，姥爷也经常下厨做饭，而最近下厨的事情已经完全交给姥爷。
自然，我说，假期我来给你们做饭。

2日上午十点，开始准备做饭。
打开冰箱看了下库存，多数食材是肉类熟食——因为过节，熟食的储备量还蛮大的。好在冰箱里还有一块豆腐，早上姥爷新买了一颗白菜。
迅速盘算了一下。先把熟食类装碗上锅蒸，随后洗切白菜和豆腐。
平常自己做饭倒也从容，乍然换了厨房，加之有些慌张担心误了他们吃饭，竟然手忙脚乱的。
一不小心打翻了碗，热好的肉的汤汁洒了一桌子。心想，又要被批了吧。谁知姥爷竟好似没看见。
我一边收拾着，一边就心酸起来。
现在的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中气十足地说话了。而从前，姥姥操持好几个孩子的饭食，其实很费心力吧。

自幼在他们身边，多年来习惯已经养成：习惯了他们每天的早起，习惯了他们的妥帖照顾，习惯了他们生气时候的大吼，习惯了他们的气息……
读高中时开始住校，在家的时光就少了许多。最长的假期也只有大学时候的寒暑假。那时候还不觉得他们变老很多，只在每个假期之前，盘算着回家要吃到姥姥做的各种食物。
而近几年，却明显觉得不一样了。回家时便发现他们的后背又弯了一点点，头发又稀疏一点点，眼睛又浑浊一点点……一向走路带风的姥爷也已经行动放缓了许多……
是光阴太快，孩子长大了，他们竟老了。

而他们却一向倔强要强，努力不给子女们添麻烦，如做饭这类事情，都尽量自己完成。
姥姥腿的问题严重之后，姥爷开始自己做饭。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听妈妈说，他们小时候姥爷只会带他们烤馒头片吃。而在我成长的这么多年，姥爷也一向是“甩手掌柜”，生活起居被姥姥妥帖照顾，从来不下厨做饭。
记得去年回家时，他们特意做红烧肉给我吃，姥姥说现在你姥爷做的红烧肉很好吃。我其实觉得老人要少吃此类油腻厚重的食物，尤其是姥爷高血压更应该注意，然而看他们兴致勃勃，终究还是不忍，只告诉他们要搭配一些新鲜蔬菜吃。
或者是做我喜欢吃的炸酱面凉面，姥爷细细地切黄瓜，切出的黄瓜丝很是细致。

我一直的一个心愿就是为他们做饭。尝试过几次，姥姥说好吃的时候多，姥爷总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吃完不忘说一句，嗯还行吧。

那些被他们照顾的时光，无论是清晨姥姥做的蛋炒饭炸酱面或清汤面，还是中午在学校吃饭时姥姥做的炸馒头片，还是晚自习回来时姥姥留的饭，还是姥爷买回来的猪蹄烧鸡等各类美食，它们被我吃下去，长成我的骨头和血肉，让我成为现在的我。
于是我想，他们，是我最好的债吧。

隔代的亲情格外血浓于水。他们滋养了我的童年，成年的我自然要予以回报——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常年在外，对他们总有许多牵挂，而老人身体抱恙时却不让妈妈他们告诉我，只因为不想我来回奔波。因此一有假期便安排回家，能够陪伴他们，便是一种福气。只是每次回家，到走的时候便会依依不舍，心里总想起那句歌词——牵挂像笔债，再聚又再添。
是的，他们是我最好的债，即使身在天涯，也总会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