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无数个开头,是该说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还是该说他每个帮助村人的瞬间,一个人的价值,是由无数个瞬间构成的。对他的回忆,是我在参加完葬礼,安葬之后,一个村里的大娘和我说,你爷爷生前帮助过我很多。回忆起整场葬礼,大娘也是鞍前马后做了很多;回忆起爷爷这一生,也是在燃烧自己,奉献他人,成就自己中度过的。
爷爷是一个淳朴的人,就像他葬礼上的挽联说的那样,一生为人淳朴,踏实勤快做事。要说伟大的贡献,爷爷归根结底,是一个查家湾的普通一员,既没有像村里的富裕人家一样开厂,也没有说完成非同凡响的事业,每天都辛勤踏实的做好自己手头的事儿,帮助周围的人。
他,1939年生人,和奶奶的爱情,是从15岁开始的,童养媳和少爷的故事,没有玫瑰色的氤氲,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有的是67年的陪伴。日子像水一样,是真正的白开水,奶奶每每回忆起爷爷,说的是他的好。他的好是融入每一天的日子里,每次饭局上,爷爷都会给奶奶盛汤夹菜,每次吃完饭,爷爷都会递过纸巾给奶奶擦嘴,每次两个人一起出门,都会挽着手。只要有爷爷在,奶奶就永远是那个15岁的女孩,有人宠着她。
他们的一生是在苦难中过来的,奶奶靠着自己,拉扯起四个孩子,吃了无数的苦头,要强又坚强,从小没有母亲的她,却生生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不将就。家里从小日子紧巴巴的,爷爷的手却很巧,会做扫把,会做草鞋,会剪纸,会种菜。对孩子们从小的教育也是人要自立,要有骨气。
日子似乎是在孩子们渐渐长大之后,才开始变好的。等到孩子们渐渐长大,娶妻生子,嫁人生娃,爷爷奶奶的年纪也渐渐大了,帮着带带孩子。我的记忆里,奶奶是一个温和的人,记得住我们爱吃的菜,每次回去,都会准备好玉米,准备好土豆,每个孙辈回家时候的爱好,都在她春季耕种的计划里。
矮矮的老家旁边有枣树,有绿叶隐过果子的无花果,有一颗颗红艳低调的枸杞,是老人们对孩子们暑期的心意,惦记着孩子们在外打拼,用眼疲劳的缓解。印象里的老人们,总是闲不下来,每天早早的出门种菜,浇菜,带着我在田地上,忙这忙那,有时候在田地里,会有自然赐予的菌类,异样的美味;有时候在村头的水库里,每次打完水都会有一些小鱼小虾,那也是暑假加餐的素材。
等孙辈年纪渐渐长大,暑假也没时间回去了,等着周末的时候,回家瞧一瞧。在岁月流逝里,老人们的背渐渐的佝偻了,头发也偷偷的花白了,爷爷是一直忙到实在干不动,再回家休息,即使在家休息的时候,也是一边悲怆着自己做不动,一边又手上闲不下来。
对爷爷的回忆,还在一碗春笋小团里,现在回看起来,也是忍不住心头一紧。那春天的滋味,爷爷走在了腊月初,尝不了来年春天屋后的美味。
日子总是不停,爷爷已经永远的躺在了舜过山上,守护着我们的家,守护着我们的查家湾,守护着他惦念的孩子们。淳朴,勤劳,在新时代里可能会被说,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和精神,但若可以度过这样平凡的一生,在我看来,也是圆满的一生。
补记:
爸爸说,为什么爷爷走了,你们小辈都不难过,爷爷小时候抱着你们不知道有多欢喜。
心里会难过,但也想着,爷爷走之前,久久的躺在床上受了苦,最后皮肤溃烂到骨头,即使不会说话,那种痛苦,也是让人绝望的,离开,大概也是一种幸运,善良的人,最后该是去极乐世界的。后辈们该自强,光耀门楣,把勤劳,淳朴,孝顺的家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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