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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最近有些奇怪,邻居们都说。
已是下午三点,王姐在对镜梳妆。镜里是一张中年妇女的脸,皮肤有些粗糙,眼角有细纹,嘴唇黯淡无光。唉,岁月不饶人哪!王姐感叹着,仔细地描眉画眼,涂上唇膏,再换上一身花裙。这条裙子是她省吃俭用一个月的钱买的,价格不菲。裙子穿在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成熟美,就如把秋天的斑斓与清爽带回了这个闷热的夏天。
然后,王姐穿上高跟鞋,提着手提包,撑着花伞出门了。毒辣的阳光,直直地照射着柏油路,炎热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人紧紧裹住动弹不得。路边所有人都在冒汗,狗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一动不动。王姐不急不慢地往前走,似乎不受炎热的影响。她双目放光,脸上有着少女般淡淡的妩媚微笑。她不知道,邻居们在她背后投出探询的目光,还有多事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这时,王姐的小姑子丽美从屋里出来,准备去图书馆看书。她是个大三学生,暑假在家,忙着复习功课。她刚走出大门往左拐了一个弯,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就从背后把她拉住了。
丽美惊诧地回头,看见身材高大粗壮的李嫂拉着她说:“好姑娘,进我屋里坐坐吧,李嫂有话要对你说。”
丽美还是惊诧地看着她,心想,她们两人虽是邻居,却很少来往,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呢?
“你嫂子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丽美刚进去坐下,李嫂就盯着她问,似乎她的脸上写着答案。
“怎么可能?我嫂子……那么好的人!”丽美笑着说。想起嫂子,她的心是温柔的,哥哥常年在外打工,嫂子一个人照顾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多年,任劳任怨,从不乱发脾气,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到了中年,她怎么会做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丑事?
“你不信?你好好想想,你嫂子平日里那么朴素的一个人,现在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个小妖精似的,还天天下午一个人准时出门。你说,你哥哥不在家,她打扮给谁看?还有,我听隔壁老王说,她天天上咖啡馆,不知道去见谁。”
丽美一下子懵了,仔细想想,觉得嫂子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古怪。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哥哥?但转而又想,在事情未搞清楚之前,还是保密吧,免得他们俩吵架。
出了李嫂家大门,丽美心事重重地往前走,走过她几乎天天光顾的图书馆,鬼使神差地,进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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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在二楼,里面很安静,粉白的墙上挂着精致的壁画,宽大的咖啡桌一尘不染,中间摆着漂亮的塑胶花。而她一眼看到了嫂子,她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个人专心致志地看书。嫂子画着淡妆,穿着长长的花裙,那花裙的图案与做工都很漂亮,看上去有一种雍容华贵的美。她从未见过以前朴素的嫂子如此好看过。
丽美悄悄地走到嫂子身后的座位坐下,要了一杯咖啡。半个小时过去了,嫂子还是一个人,时而看书,时而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最后,她实在憋不住了,端起咖啡直接往嫂子的座位旁坐下。
“啊,丽美,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去图书馆吗?”王姐抬起头,诧异地问。
“我,我今天也想喝咖啡!”丽美脸红了,她向来不会说谎。
“我看你有心事,说说吧!”
“这……邻居们说,你在外面有男人,所以……”
“所以你跟踪我!”
丽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搅着咖啡出神。
“你想听真话吗?”
丽美抬头,盯着嫂子的脸。
“唉!”王姐长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我嫁给你们李家二十年了,天天做家务,忙里忙外。如今,孩子大了,不在身边,我的心整天空落落的。我想,如果我一辈子就这样过的话,那就太对不住自己了。想当初,我读高中时也是学校里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想到,结婚以后天天操心菜米油盐,把自己活成了粗俗的大妈。”
王姐看了一眼窗外,低下头,眼里泛出晶莹的泪花。
“我想要改变,好好打扮,让自己开心一些。我天天下午来咖啡馆就是为了散散心,看看书,暂时忘却生活琐事。如果当年父亲肯让我上大学而不是辍学打工的话,我的生活一定过得比现在好,”王姐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丽美说,“你现在的生活条件比我好多了,你要好好珍惜啊!别走嫂子的老路!”
“好!”丽美笑了,青春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走,咱们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两人手挽手走出咖啡馆,一轮夕阳,正在身后绽放出美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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