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鸭子失踪事件

文/霜生花

那只乳白色鸭子定定地凝望着小天，眼神凄楚。他像是有话对小天说。可是，人类世界让 他惧怕不已，他可不敢贸然行动。

小天是班上出了名的好脾气，尽管忍无可忍，可他还是不想在课堂上与小胖发生争执。

小胖见小天不敢拿他怎么样，又继续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告诉你，我这可是一只会说话的鸭子！乡巴佬！”

他一面得瑟，一面把目光抛向手中的鸭子，边拍打他，边吼道：“说话啊！臭鸭子！”

“你说话啊！”

“卧槽！刚刚还会说话，怎么现在就成哑巴了！死鸭子！快给我说话！”

小胖手掌的力度很大，猛烈的啪打声在鸭子瘦弱的身躯上徘徊着。那只鸭子宛若惊弓之鸟，雪色羽毛在剧烈击打下上下起伏着，一颤一颤的。

画室里的同学，纷纷围观着小胖的表演，眼神中有些期待。就连美术老师也难以置信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那只受尽凌辱的鸭子才被迫开了口。在他张口的那一刹那，嘎......嘎......嘎......回荡在空旷的画室中，激起了一缕斜阳的宁静。

“噗......”接二连三的哄笑声，让小胖更加恼怒。

装逼失败，惨烈收场。

后来，在美术老师的强烈镇压下，小胖才不得已停止了作妖。

中途课间休息时，那只被捆绑在椅脚的鸭子，倒是趁四下无人之际，对小天轻轻地说了一声：“救救我。”

那声音太过轻柔，小天一开始并没有缓过神来。他本想弄清楚事情原委，奈何恰巧碰见小胖早早归来的身影。他只得扳正自己的身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离开画室时，小天还隐约听到小胖一个人在前面骂骂咧咧着，“奸商，明明说好卖给我的是一只会说话的鸭子！看我今晚不去拆了你的假招牌！”

回到家后，小天越想越不对劲。小胖是在哪里买到那只会说话的鸭子的？那只鸭子明明就是在跟自己求救啊？不可能是错觉！那声音，那眼神，明明那么真切！

小天再次来到了花园里。他多么希望小怜能解答他的所有疑问。可是，小怜似乎一直很惧怕他，几乎从不正眼瞧他。也许小怜只是一只无辜的普通鸭子吧！

晚饭过后，小天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决定。他必须得到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小白能给他。那只鸭子凄楚的眼神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让他不得安宁。他必须去找小白。

来到荧光海滩，已是暮色时分。温柔的海风，吹来了零星几只萤火虫。萤火虫闪耀在蓝灰色天空的巨幕下，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偶有萤石发出光亮，淡淡的，颜色不太清明。

依旧是这片港湾，同一个港口。没有船票，甲板只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人烟经过。

小天冷不丁在海岸边大吼了几声：“小白！小白！小白！”

没有回应。

那只鸭子凄楚的眼神，一直回荡在小天的脑海中。小天落寞地站在昏黄的甲板上，凝望着远处无形的孤岛。海浪拍打在堤岸上，溅起层层水花。此刻的小天，像极了画中那只小黄鸭，孤单，无助。

过了很久很久，小天才打算离开荧光海滩。他没法联系到小白，只得离去。

小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20点25分。”他咬了咬牙。他必须在最后一班公交车来之前离开。

倏地，一个沉稳而舒适的嗓音，惹得他心里咯噔一下。

“嘿！你是在找我吗？”

小天回眸一看，一只头大、身体肥圆、尾巴尖尖的鸭子突然蹦在他的身后，两颗葡萄籽一般的眼睛闪着喜悦的笑。

小天一个激灵，险些没站稳。“我发现了一只会说话的鸭子！就在我同学的手里！是真的！”他激动地说。

“等你很久了哩！你终于来找我了。”小白的脸上浮现出太过平常的淡定。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小天好奇不已。

“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

后来，小白带着小天再次来到了火车头酒肆。

一人一鸭相对而坐。胭脂红长皮椅显得小白是那样的瘦弱。郁金香型高脚杯倒上八分满的桃子泡泡酒。幽香弥漫在空气中，是刚刚好的味道。

一人一鸭推杯换盏，小白这才对小天说出了真相。

“其实，我们呀呀岛早就出现了鸭子失踪事件。女王对此也十分重视。可是后来才发现，有些失踪的鸭子竟然被贩卖到了人类的手里......”小白娓娓道来。

忽地，小天无意打断了他的讲述，“呀呀岛？”

“就是我们居住的地方。当然，有一点我必须说明。我们呀呀岛的鸭子，跟你们人类世界里的鸭子可不一样。我们可比它们要高级得多了。就好比你们人类与猩猩、猴子之间的对比。”

小天听得目瞪口呆，“原来鸭子也有这样的区别啊！”

“那当然了！你别打断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鸭子被贩卖。一来，我们鸭子无法直接与人类进行谈判，毕竟人类是无法接受我们的存在的。二来，我们需要找到一个人类作为中间人，帮助我们出面处理这些问题。”

“所以，你是希望我来帮你们找回那些失踪的鸭子？”

“是的。除此之外，我们女王还怀疑我们呀呀岛有内鬼。不然，不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鸭子转移至人类世界中去。”小白若有所思。

说这话时，一只鸭子正端着高脚杯朝小天那桌靠近。她的额头上绑着一只樱花粉蝴蝶结，腰间系上一条胭脂红蕾丝边围裙。

小白见她主动过来，便顺便介绍起来，“你见过的，她叫秋蔓。她可是我们呀呀岛唯一的巫女喔！可厉害哩！这不，因为鸭子失踪事件，秋蔓又主动跟女王请缨，跟我一起在调查这个事。诶呀！也是辛苦她了，平时还要来火车头酒肆帮忙呢！”

秋蔓浅浅一笑，眸光流转间透着丝丝谄媚，“说哪里的话。能够帮女王分忧，才是我的荣幸！”

秋蔓一开口，倒是与小天初见她时的印象截然不同。只是，小天并没有太在意。

“你们鸭子也需要上班吗？”小天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们呀呀岛的民风素来淳朴，大家都在自觉自愿做着自己喜爱的事。我们可不像你们人类，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回报噢！”小白有些鄙视地瞥了一眼窗外。

“好了，回到正题，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小天。”小白又说。

“如果你能帮我们，那可真是太好了！”秋蔓附和道。

小天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他的两双手相互摩挲着，手心里溢出浅浅汗液。“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他忐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