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去看母亲, 母亲说年初二回一趟苏北老家,初三她大姐也就是我大姨过八十大寿。我问能不回去吗,毕竟母亲也七十八岁了,坐五六个小时的大巴车,加上晕车,让她一个人从上海回去,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母亲说必须回去,大姨半年前就通知了她,而且三姨也打电话和她约好了。怎么能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呢。
母亲如此坚决,我也不便再说多少。
母亲排行老二,小时候总粘着大姨,整天大姐长大姐短地叫她。大姨呢也没让她白叫大姐,干农活,学针线,大姨样样教她,赶大集,看大戏,大姨回回带她。虽然大姨只比她大两岁,可关心她却像个母亲似的。母亲常常对我们说,在她姐妹兄弟中,她和大姨感情最好。这次大姨过八十大寿,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年三十看新闻,各地新型冠状肺炎确诊人数开始上升。上海确诊人数也有三十多例了,而且启动了一级响应。赶忙打电话给母亲,劝她不要回去。母亲碎碎念念地说,怎么会这样呢?农村应该没事吧?
我进一步劝她,说,回去也办不了,各地都不准人员聚集,不准办宴席聚餐,不准人员四处走动,回去也见不着大姨和三姨,让弟弟把红包发给大姨就行了。母亲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小声地说好。
电话这头,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母亲眼里此时一定是湿润的,因为这种语气,这样的回话,不是母亲的风格。
母亲来上海已经四年了。我们虽然同在上海,但她住在宝山城区的弟弟那里,我住在浦东南汇,坐地铁到她那里差不多要两个小时。休息日去看母亲,她会很高兴,一会儿要倒茶,一会儿要做饭,弄得我像个客人似的。更多的时候,母亲会跟我说老家村里头张三怎么怎么了,李四又如何如何了,母亲连个电话都不会打,我都不知道这些"八卦"她是怎么知道的。更多的时候,母亲会说些往昔的陈芝麻烂谷子似的家长理短,我对这此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又不能扫母亲的兴,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母亲聊着。
母亲在弟弟那里可不是养老的。前几年弟弟生了二宝,男孩子,母亲很高兴,没想弟弟两口子开大排档,小孩没人带,就把母亲接过来照看孩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母亲很乐意做带孙子这件事,虽然她七十多岁了。
带孙子这件事不象母亲想像的那样美好,来上海的头一年多时间里,母亲和弟弟常为小孩子的事吵架,一吵起来就生气地说不帮弟弟带孩子了。母亲说只要弟弟说一声不要她带孩子,她立马就回苏北老家,一个人清闲自在。
我知道母亲这是想老家,但她不说,故意气弟弟的。
因为疫情,过年都没去看母亲。前几天打电话给她,我逗母亲说,当初不劝你,让你回苏北老家好了,现在回不来上海,一个人在家多清静啊,儿子不和你吵,孙子不和你闹,还省得弟弟"撵”你走。
母亲笑说你望你弟过得不如你?又说我走都要走回来。
母亲又给大姨打电话,说等疫情解禁了,她跟三姨和两个舅舅再给大姨做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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