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坎

文/英歌h

年，渐渐近了。洒扫擦洗、购买年货，置办礼物……几乎万事俱备，只等除夕一到，带上女儿女婿外孙女一起去乡下，陪老娘（婆婆）过年。

晚上，和王兄喝点小酒，聊点年话。采买的礼物中，王兄唯一提出疑议的便是老娘厚绒家居服的颜色。网购的，我选了暗红的，过年嘛，喜气。王兄说都九十多岁了躺床上穿这么红不合适吧？好吧，等节后退货，我准备到店里重新买过。还没买到适合的。我说明天中午继续。

王兄不再坚持，说算了就这套吧，也就年三十晚上意思下，估计人上不了桌，坐不稳。我说，那扶她床头靠一下也好，儿孙陪坐聊会儿天也开心。

这个年（除夕）王兄原本不打算回去，女儿一家要回来，外孙女才8个月，天气寒冷，没有空调。兄弟说，还是回来吧，估计这是陪老娘的最后一个年了。我也赞同，这些年，年年都说要回去陪老娘过个年，就总怕是最后一个年。万一真是，不回不得后悔一辈子么？

回家过年，那是必须的。因为家中他的娘亲在，尽管为此我无法奔回几千里之外，陪我的老爸过年。可谁让他的娘亲比我亲爸年岁高呢，长者为尊吧。

头天晚上，王兄和服侍老娘的大姐通过电话，问候近况，说还不错，吃得下，脸色也好看多了，老娘说小儿子给了她五千块钱，让她过年包红包。哪跟哪儿啊，又糊涂了。王兄叮嘱大姐，趁老娘清醒时问问清楚，她过年给各家大人小孩都包多少，红纸包和新的二十、五十、一百元都换来了，会替她分类包好。来一个，替她给一个。

手机响了，是王弟打来的。这半年，只要他来电话，我都条件反射一阵心惊，已惊过几回了。”老娘……“我脱口而出。

“没事，肯定是问咱们什么时间回去，“王兄很淡定，放下酒杯，拿起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挂了。王兄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握杯的手微微抖动：

“老娘……走了！”

2020年1月19日夜。距除夕还有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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