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真的很想你
——献给爸爸
青岛的冬天,温度还好,只是海风总是冷冷的划过行人的侧脸,吹乱精心打理的发型。我懒懒的窝在宿舍里,突然间就想起了你。直白说来,由于想念太过强烈,便免不了要写点东西应景,回忆里那些幼稚的东西就大段大段的袭来,填满了我的大脑,甚至阻塞了我的呼吸。
有你在的日子就是天堂
每个人都想回到童年时代,那些或悲或喜的日子现在让人觉得是一种奢侈,纵使不尽然天天都是开心的,纵使是没有自由的,却因为有你的庇佑而变得弥足珍贵。
曾经有不止一个咱家亲戚告诉你,你自小宠我宠的太过分了,这个样子养出来的孩子啊,将来不会好好孝顺你的。有时候,连妈妈都会这样说。如今的我,想想原来你对我的样子,甚至也会认同此类想法。嗯,的确太宠了些。不过不孝顺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别人对你的预言成为现实,让你的自信万劫不复。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还是个人见人爱的萝莉。妈妈因为工作忙,不能天天回家照顾我。是你每夜哄着哭闹的我吧,是你细心的为我沏奶粉吧,是你教我说话走路吧,是你带我去公园玩蹦床吧,是你教我骑自行车吧……是你吧,都是你吧。
你待我像块闪闪发光的金子,仿佛一刻不在你身边就会被居心叵测的不法分子抱走,也许只有你会这样想,所以你时刻想要把我拴在裤带上,而我曾经一度把这种如今求之不得的待遇当做禁锢的牢笼。你几乎不让我中午在学校和小伙伴们一起吃饭,即使是中午有活动,你也总会要求我回家吃过后再早点回去;你不允许我与同龄的小孩跟着旅行社去参加夏令营;暑假的晚上倘若九点不回家,无论我躲到哪里,你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当时没有GPS,否则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一个卫星定位。
这样没有自由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一直持续到高三。不经世事的我一直在抗争被镇压,被镇压抗争的模式下反反复复。我坚信的真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而你坚信的真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我从来没有革命成功过。
然而上了大学,你一瞬间的放手让我茫然无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自己将来的方向。若有线扯着,即使在几丈高的天空里飞着,心里却总还有着回到地面的希望。
现在的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忘掉刚刚发生的事情,忘掉刚刚从我身边走过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那些有你在就是天堂的时光。
你老了,像是要被风吹散
岁月真是个恬不知耻的东西,它悄悄把你的头发变白了,却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早先还能把为数不多的几根拔掉,而现在,要想实现纯色的效果,恐怕就得把为数不多的几根黑头发拔掉了。
刚刚过去的暑假,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你出去买菜,很久都没有回家。我刚想要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开门进来,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我惊呆了。什么情况?你波澜不惊的就好像手上打着绷带的不是你似的:“摔了一跤,嘿嘿,把手摔骨折了。”你呲牙咧嘴的笑了,露出缺了半块的门牙。
我难过的就像快要死掉一样,死憋着不哭。那一晚上,我失眠了一整夜。
在我心里,从未将你比作什么巍峨的青山,那是伟人,不是我平凡的老爸。可至少也是门口的一棵法桐,直立挺拔,只要你毅力不倒,鸟儿就能找到温暖的巢。
我从来不曾想过,坚强的你变得如此脆弱,只是一个普通的跟头,就会折断你曾经像铁一样硬实的手臂。是不是有一天,岁月那个恬不知耻的东西会把你彻底从我身边带走,我撕心裂肺的难过,你仍旧波澜不惊?
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只是自私的希望它能晚一点来,越晚越好。
我想了整整一夜,做了无数种假设,假设出现更坏的情况怎么办,假设出现更坏更坏的情况怎么办,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好在更坏的情况和更坏更坏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老了,一点一点的老了,今天的背似乎比昨天的要弯一点,昨天的眼窝似乎比前天更深一些。身为正宗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我,第一次在一个无眠的夜里祈求了各路神仙,希望他们能够对你好一点。
我越走越远,事实就是聚少离多
高考过后,我们一起选了一个离家不算太远的大学,你知道我会想家,所以想满足我常常回家的小小心愿。
第一次打电话,你问我,想家吗?哭了吗?我不想让你担心,死鸭子嘴硬,不想家,没哭。你说,很好,想家没出息,别想。后来妈妈偷偷告诉我,在我走后,你背着人偷偷的哭过,我不知道,原来我死鸭子的基因是遗传的。
时光荏苒,我从大一的青涩学妹长成了大二的油条学姐,那种抽丝剥茧般缓慢而目标明确的压力越来越重,像是空气中弥漫的PM2.5,走过那段路程,就如影随形的黏在身上,无孔不入。每当我上完自习孤单的走在喧闹的小路上,纵使身边的各种烤面筋、煎饼果子、肉夹馍的各种香味儿飘入鼻孔,我还总是一如既往的希冀,你是不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清水煮面条在沙发上等我。
我长大了,不再是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了。每次回家,你都笑眯眯的问我,有没有臭小子追你?我也不正经的回答,你惯出来的假小子,谁家敢要?放心吧,你精心栽培的白菜目前还没有猪来拱。我又笑嘻嘻的说,魅力神马的实在是没有,都怪你,假如从小你来个指腹为婚或者给我定个娃娃亲什么的,到时候不要也得要!省的现在还得费劲自己找,搭邮费送洗衣粉不说,还得担心人家退货。然后你我都笑了,还有妈妈。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桌上多了一本七八十年代的《综艺名人爱情实录》,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你讪讪的说,咳咳,仅供参考,看看就好。
其实,并非从未有猪前来拱白菜,也有胆子肥不怕死的猪试图拱一棵霸王白菜。也许是我太过依恋你,潜意识里猪的模样性子必须应该是以你为模板,勤劳低调,学识渊博,细心体贴。我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树叶,也就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内心里总是失望,嗯,就是怪你。
你总是希望我展翅高飞,有出息,飞得越远越好。然而事实总是聚少离多,我走了,在你身边的日子就少了。我承认我其实不甘于生活在一个污染日益严重的小城市,只是,我能不能请求你,在将来,跟我一起走?我有能力了,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
现在的情绪,像是把一瓶叫做悲伤的颜料,打翻在另一瓶叫做幸福的颜料里,混合着截然不同的颜色,微微的发酵。
我现在是真的很想你。
文章是在大二的时候写的,有些文笔读起来还很幼稚。记得刚刚写完拿给爸爸看的时候,妈妈还着实吃醋了好一阵子……于是答应给补给妈妈篇夫妻档,后来也始终没写出来。
今天整理文件无意间翻出了三年前的它,配着感恩节还挺应景儿的,发出来也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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