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女记者
时间太久远了,我想不起来邓记者的全名了,只记得她的声音,脆脆的金属质感的声音,与她们家乡的女人一般,自立自强的女人声音里没有太多温柔,只有干干脆脆的硬朗。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北京,早春二月的北京,还下着雪,干冷干冷的北风吹的人头皮发麻,我约她在一家羊肉汤馆见面,店里面倒是暖和。我当时还是媒体行业的素人一个,凡事爱问,邓记者已经入圈很多年,在《台声》杂志社也干了三年,一直负责广州记者站,邓站长采访经验丰富,很健谈。从杂志社里的人事聊起,聊到发稿前的层层审批,采访时对象的种种故事,她讲的兴致勃勃,我听的专心致志。一边听她讲,一边夹菜盛汤,我暗暗佩服这娇小的女子在广东还有这样广的人面。
那次是我一个人上北京去见记者部的苏主任,没有梁先生的陪同,社长便也免了客套礼节,苏主任接待就算到位了。掌管着杂志社公章的祁主任跟邓记者年龄相仿,是社长河南老家的人,自然也是社长信得过的眼前红人,邓记者提到她的时候简单带过,似乎没放多少心思在“内部关系”上,凭自己的本事吃饭的邓记者笔杆子功夫有点,跟广东省台联合作得也顺利,年轻人没什么城府,却有几分记者的犀利。这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和她第二次见面是在广州,仍然是我一个人出差,到了广州便给她打电话,她很是热心地替我张罗买票的事情,我在她家歇了一晚。小女人住在有点老旧的楼房里,进得门去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和她家乡的女人一样,无论家贫家富,干净整洁总是每个女人的住家习惯。我们躺在床上,闲闲地说着话,我问她谈朋友了没,她便看似随意地换了话题。靠自己努力的单身姑娘,又不肯圆滑处世,大概是要耐心地等缘分了。
后来《台声》杂志社取消各地记者站,我所在的上海记者站欣然接受了这个变化,本来就是贴钱赚吆喝的承包制度,收了就收了吧,一年也发不了几篇稿,杂志发行量有限,负责版面的副社长还像藏宝一样,只把版面分配给关系户,杂志疏远了真正的台胞,不咸不淡的内容,加上政治正确的定调,杂志社便这样不温不火地存在着。
邓站长的反应比较大,她是全职全身地经营着广州记者站,这样一来等于端了她的饭碗,电话中的她愤愤不平,噼里啪啦的抱怨着总社的人,我站在上海虹桥路四楼的办公室,以朋友的身份倾听她,理解她。然而撤销记者站的工作还是如期完成了,邓记者得为自己另谋出路。
十几年过去了,她也是做妈妈的人了吧?在广州遇到了先生安了个家?还是回了家乡嫁人了呢?我的家庭随后也有很大变故,我们断了音讯,再无联系。
十几年过去了,杂志还是那本杂志,她还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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