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香樟错综的枝节掩着惶恐而过的飞鸟,沉甸甸的旅途我们一同踏上。
独来独往惯了的卓然在跨入高中的时候,就做好了依旧做一个“独行侠”。只是没有想到宿舍的两个室友“粉碎”了她的想法。
(一)
虽然开学已经是九月份,但是夏季的余热依旧。卓然一个人拖着行李到达宿舍门口时,里面已经有一个女孩在整理床铺了。
女孩身着白色棉麻连衣裙,厚厚的黑框眼镜下面是一双大眼睛,加一个高高的马尾,一看就是学习很好的样子。女孩先看到了卓然,落落大方的打起来了招呼。
“你好呀,我是苏朵,你也可以叫我朵朵”。
卓然生性孤僻,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我叫卓然”。
苏朵也不以为然,依旧热络的过来跟卓然说着“以后我们三年都要在一起生活了呢”。
卓然虽孤僻但是心里是热的,她觉得这个女孩特别像一朵向日葵,就向着太阳,也向着她那颗内心。
“砰”!
正当卓然和苏朵还在聊天时,门口传来了声音。映入卓然和苏朵眼帘的是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明晃晃的人晃得人头晕。被汗水打湿了的头发贴在了额头上,但是依旧抵挡不了那张扬的美丽。
正当卓然和苏朵还在发呆时,女孩先开了口:
“怎么,宝贝你们被我的美貌惊呆了”?
卓然和苏朵满头黑线,这不开口还以为是一个高冷美颜的女生,痴汉般的口吻让两人顿时打消了这个看法。
后面得知了女孩叫“丁墨”,她们的室友。
这便是三人的开场,以至于后来卓然回想起场面,依旧没想到后面的三人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三个人如同南来北往的火车驶向了不同的方向,淹没在这人海潮流中。
(二)
在我们追求和等候的时候,时间和生命总是不知不觉的偷渡过去。
如果经过402宿舍,看到她们的阳台,会惊讶的发现她们宿舍的阳台永远挂着黑白红三个颜色的衣服。或许是注定了让三个“固执”又“强迫症”的人住到了一起。在别人看来或许她们都是怪咖。
正因为如此,三个人才能慢慢熟络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宿舍,更是因为彼此都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苏朵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的梦想是进入北大的考古系。
卓然和丁墨都十分不解,且不说以她的成绩在这所百年名校可以冲刺北大更好的专业,就是考古也很无趣啊。
“你们难道不觉得考古学是很浪漫的吗”?
丁墨和卓然摇了摇头,丁墨更是一针见血:
“那些个石头有啥浪漫的”?
苏朵却说,这些历经了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东西,它们或者静静的在地下,或者经历了岁月的消磨来到了我这里,在我的手上。看着它,用心想着看着,想着着谁用过它,从如水年华到苍颜老迈,从蒹葭苍苍到黄土飞扬。或者这一个人他的一生是如何,或万丈高楼起,或楼塌。和谁有着爱恨纠葛,这些物品是谁放入,而放入又是以何种心情?
任何一样的遗存,所经过的人手,都是有感情的。考古不仅是还原历史的真相,还要还原人类的心灵,尽管那是模拟的。
在说这些的时候,苏朵眼里有光,那是一种真正热爱才能散发的光芒。
尽管卓然和丁墨依旧无法理解,但是她们选择了无条件支持。
卓然和丁墨都以为最后苏朵将实现她的梦想,毕竟她那么优秀。
而卓然的成绩中等,只有一科语文能够拿得出手,其它科目都严重吊车尾。至于丁墨,她也根本不想上大学,她一直想着去西藏,去支教,去看那里的格桑花。
(三)
青春像一段黑暗的火车隧道,呼啸着奔驰。
青春结伴,真正让三个人内心走到一起是因为这样一件事。
苏朵的成绩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基本上大考小考全是第一,如果没有意外是可以拿到保送北大的名额的。
可生活永远像魔术师手上的牌,洗掉一把,又漏出花色不同的另一把,让人意想不到。
高三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地狱模式,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而这次的考试是市区联考,对于每个学生而言都至关重要。对苏朵而言更是,因为这次成绩如果依旧保持前列,就可以拿到北大的保送名额了,读她最喜欢的历史系。
可就在即将交卷的一瞬间,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宁静。
“同学,这个纸条是你的吧!”
苏朵茫然的看着监考老师手上的纸条,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出现,更不知道它为何此时在老师手上。苏朵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的试卷没收了,你出去吧”。
苏朵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不是她的。
“老师,不是她的纸条,我可以作证”!丁墨站了起来说道。
“你怎么作证,莫非你们是一起的”?
“别再说了,苏朵出去,其他人继续答题”。
监考老师收起苏朵的试卷准备走回讲台。
“老师,我也可以证明不是苏朵的,她成绩那么好不可能作弊的”。卓然也站了起来。
监考老师似乎感受到了权威的挑战,然而事实却是“铁证如山”,如何证明。
卓然和丁墨依旧坚持,为了不影响别的考生,只能请她们三人出去。
最后的结果是三人这科成绩都作废,并且被记过。而苏朵也失去了保送的名额。苏朵哭着说是她连累了卓然和丁墨。
丁墨不以为然的说,没事。而且我的成绩本来就不好,根本就上不了大学,这点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件事情之后,三个人的内心真正走到了一起。
(四)
我们有彼此隐秘而艰涩的疼痛,都还没有长大,是肿胀的纯洁的花苞。想在彼此的灵魂里寻找一条通往世界的途径。而这个进入的切口,只能是给予彼此的爱。
从那件事情之后,也因着高考的来临,三个人都沉默了不少。
五月的一个早晨,一声尖叫划破了早晨的宁静。
“我长了一个白头发”。
卓然对着镜子跟苏朵和丁墨说道,巨大的不安从心口涌出。
虽然她才十七岁,还这样年轻。但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苍老的恐惧。丁墨和苏朵抱着她,不断的安慰:
“这个世界上谁都会老,我们都只是时间的消费的筹码,活了一世不过是为了那一世的岁月当殉葬品”。
......
六月如期而至,三人奔赴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考试。
(五)
现在想起来,十八岁之前的生活,也许是一生中最为残酷而凄艳的岁月。
最后苏朵凭着自己的成绩去了北大,只是不是考古系,而是法律系,至于原因我们都知道的,抵不过现实与父母。
卓然去了一所普通师范大学读了喜欢的中文系。
丁墨没有去读大学,去了西藏支教,看到了格桑花,还有一群可爱的孩子。
曾经的我们都以为我们有着相同的开始,也会有着差不多的结局,真的没有想到,我们最后到底一些人是意难平。
那段年少的感情,如同彼此寄居的蛹。当灵魂长出翅膀,各奔东西,蛹就成了透明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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