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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短歌行,乱世英雄气

把酒短歌行,乱世英雄气

作者: 蚁叔 | 来源:发表于2019-11-19 20:15 被阅读0次

    本篇由学生王炫杰倾力写就,颇有才情,故记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短歌行”本是乐府旧题。这乐府古题就像后世的词牌一样,谁都可以照着这个曲调填写。乐府题很多,曹操写的《短歌行》因其气势磅礴,志向高远而流传千古。

    据说,曹操赋诗时是建安十三年,也就是公元208年(《三国演义》中把这首诗设在了第四十八回)。当时,曹操已五十四岁高龄,破袁术,败吕布,灭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一统北方。曹操正是志得意满,只差吞并东吴六郡,南除交州士燮,就可一统江山,成就大业。

    在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中,无数敌人、部下甚至亲人纷纷倒下,血雨腥风中,北方终于安定,人民得以安居复业,曹操个人的功业理想正在实现。想起这些,他的心中满怀寂寞与矛盾。“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开篇就带着深沉的感慨与叹息,有迷茫,有疲惫。但曹操毕竟经历多大风大浪,是一位性格稳重、心志果敢、豁达磊落又胸怀天下的政治家。他虽然“忧思难忘”,却不会独自沉吟,而是以酒解忧。“唯有杜康”,一杯酒可以浇心中块垒,一杯酒可以纵论天下英雄。想起天下多少英雄豪杰,他的心力为之一震,直接引用《诗经》中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表达了自己对人才的渴望。引用得如此贴切自然,与整首诗浑然一体,了无痕迹。很难想象,这是《三国演义》中奸诈阴险的汉贼。如果不是真正豪迈洒脱、胸怀天下又文采出众之人,写不出这样的诗句。

    曹操,一生在政治、军事舞台行走,遇敌无数,不知多少次身临险地,他都挺了过来。这背后,离不开人才的帮助。想到这些,他望月思贤,反复吟咏着“明明如月,何时可掇”。仰望“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天空,他懂得了他们“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的迟疑。曹操敞开政治家的胸襟与气度,写下了“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也许是战役即将打响,他摆脱了伤感情绪,满怀招贤纳士的渴望和一统山河的豪情。

    这一首《短歌行》以无限感慨的“对酒当歌”开始,到壮志凌云的“天下归心”结束。整首诗情感丰富曲折,正如他那跌宕起伏的人生。

    曹操出身官宦世家,《三国志》称其是汉相曹参之后,父亲是宦官曹腾的养子,位列三公。东汉末年宦官实力权力不高,而且名声不好,因此曹操的家庭是他进入官僚系统的基础,却也是他高升的负债。因为这种出身,他在东汉那个世家林立的时代是备受轻视的。要想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必须从那些世家子弟中突围而出,自然艰难无比。所以,曹操一路走来,其手段未免“难看”。如果他不特立而行,以暴制暴,就会像其他诸侯一样被兼并,没有人会同情他,没有人会记住他。即使被记住,也是作为“英雄豪杰”的对立面,毫光彩可言。到底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如果曹操出生在国富民强之时,会不会走上相反的路,映证“治世之能臣”呢?

    我想,曹操并不是天性多疑,要自立门户。他年轻时的梦想是征西将军曹侯,为大汉江山社稷做贡献。可“时势造英雄”,十常侍之乱、何进之死,动摇了他的初心。董卓、郭巳之乱,让他意识到大汉气数已终,无力回天,只可随波逐流,静待天下之变。时势让他走上了另一条路,成为乱世之“奸”雄。从整编青州兵到平定北方,他经历了太多。曾经的好友袁绍与自己为敌,最后大败死去。人生的起起落落,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江山已经支离破碎,人心唯利是图,如今的大汉不值得为它付出了。他放弃了初心,不顾千夫所指,名声败坏,去换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抱负。当然,他的内心仍有矛盾:究竟该不该称帝?赤壁之战的失败,打碎了他的称帝梦,他所构想的理想世界已经破灭。

    征战多年,他已经疲惫。汉中之战的失利,彻底彻底断送了他的统一梦。他转而发展经济,兴修水利,为民造福。因为,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延续几代人的持久角逐。

    本质上,曹操有匡世济民的才干,也有胸怀天下的豪情,却免不了命运的摆布。《短歌行》或许也是曹操反抗命运的诗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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