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七点,有时候是七点半,谢总的电话就会响起。
铃声,是周杰伦的《晴天》。
多么美妙的周式情歌,却在每一个即使世界末日来临都不愿醒来的清晨,充当着使人怨念横生的魔音。
每一次,在前奏飘浮到第三秒时,谢总都会按下接听键,对着电话另一端的工地佬进行工作上的指手划脚。
当然,很多时候,同样的时间状态下,他也会对着电话那头嗯嗯哦哦唯唯诺诺,那是他的领导在对他进行工作指示。
当他放下手机再次躺下时,却再也续不上前面那个未完成的春梦了。
刚开始是七点半,去到公司时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好几次,阿莼都是第一个到达公司,门还没开,当然室内并没有全亮,开了灯,有点闷,有点热。
不会开空调。
把闹钟调到八点半,不紧不慢的吃着面包牛奶挤公车,指纹按在打卡机上时通常离上班时间在十分钟以内,办公室的空调已经把室温控制的很好,不再闷热。
节奏刚刚好。
一年,换了三个城市,换了三家公司,有两点是一样的:都是女上司,位置都是与他相靠。
只是在这座新城市里,他没有与同事们打成一片的欲望了。不会主动与同事说话,甚至有时候上司喊他也像是假装没听见,其实他只是沉浸在电脑屏幕上Word文档闪动的光标里,写着一篇稿子,想着另一篇文字。
廉价的工资,不痛不痒的工作内容,不用激情,无需费脑。他逐渐开始明白温水煮青蛙的含义。
每天下午六点,谢总都会开着电车到阿莼公司楼下接他。
临近下班,女上司总会突然给他安排任务,每次都要迟几分钟才坐上谢总的车,谢总骂他太慢,他骂上司太变态。
这座城市的交通是一大特色,地铁未完全开通,电车如流,基本人手一辆。因此上下班高峰期满眼都是各色或极速或龟速前行的电车。
谢总跨着电驴载着阿莼在一排排名牌轿车中穿梭,老司机一边骂着生活如何如何的操蛋一边朝两边轿车内的金主投去涣散的眼光。
换装备,抱篮球,到附近学院去斗牛。
经常遇到猪一样的队友或不懂球成天与人谈论篮球规则的对手,窝囊的跑了几圈呼啦呼啦几大口冰水下肚,对着再次昏暗的天空喊一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又是行尸走肉的一天。
周五,阿莼回到县城老家,住在老李的单身公寓。
周六,谢总上午买了三个菜带着女友来到老李的公寓,做菜吃饭秀恩爱,顺便虐单身狗。
下午,听说了谢总的光荣事迹后的小宋兴奋不已,携着女友同样来到公寓做了一桌子菜,虐虐狗,顺便秀一秀恩爱。
阿莼觉得,爱情真美好。
周日,和老李去酒店吃饭,恰好遇到他的两个侄子,其中一个,一直睁着圆润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阿莼。
在那一刻,阿莼觉得小孩子比爱情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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