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文/小燕子      无戒学堂更文

朱茵今年9岁了，已经读三年级了，身高接近1米3，邻居婶婶家给的姐姐的旧衣服，穿在她身上宽大的像件大袍子，因为长期的营养跟不上，她的脸显得蜡黄，唯有一双大眼睛镶嵌在脸上，烱烱有神，时刻在眺望着远方。在她四岁的时候，她的母亲没有打一声招呼，就悄悄的走了，再也没有回这个家。

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她似乎比同龄人懂的多，父亲母亲经常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家里的脸盆总像变成母亲发泄脾气的工具，被磕磕碰碰好多次，也许这生活的委屈总让有些人渐渐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从此悄悄告别。

对于母亲的离去，朱茵因为年纪小，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伤感，但是她依然能感知出生活的变化。现在她依稀能记起母亲离开那天生活中的错乱。

那天早上，天气阴沉沉的，黑云弥漫，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父亲去地里干活了，母亲找来一块玉米馍馍，塞给了朱茵，她抱起朱茵，用脸蛋磨蹭着朱茵脸蛋，母亲对朱茵说：“茵茵，妈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永远永远回不来，你要听爸爸的话，不要惹爸爸生气，将来好好读书，走出家乡，妈爱你，宝贝。”朱茵看见母亲脸上的泪珠不停的往下淌，一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直到湿了衣服。

朱茵不太理解母亲的话，她问母亲：“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呀？能带上我吗？别哭了，妈妈，我也最爱你了。”朱茵用她的衣服袖子帮母亲擦着脸上不住流下的泪珠。

母亲瞅着自己的女儿，“孩子，妈妈也不知道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妈妈没本事养活你，没法带俺娃，俺可怜的孩子。”朱茵母亲边说边嚎啕大哭，她在女儿额头轻轻吻了一口，拿起破布包袱冲出了院子，再也没有回头。

屋子里传来朱茵哇哇的哭声，哭了一会，她看见炕上爸爸做的纸飞机，一个人就玩了起来。

中午，朱茵爸爸从地里回来了，他在院子门口拍了拍裤腿的土，然后进屋了，朱茵爸爸回来看见朱茵一个人玩，冰锅冷灶的，瞅了院子角角落落，没瞅见朱茵母亲，问朱茵：“你妈呢？”

“我妈走了。”

“去哪了？”

“我妈说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啥时候走的？”

“你去地里干活一会会，我妈就走了。”

朱茵爸爸听后，就像发疯一样，跑出院子，往车站方向跑去。突然，酝酿一早上的雨终于落下来了，雨点越来越大，砸向干裂的土地上。

朱茵的爸爸一路上回想着和媳妇的点点滴滴，认识十多年，结婚六年，虽然生活中有吵闹，有磕磕绊绊，但也有快乐。他记起媳妇做的好吃的饭，记得媳妇经常给自己洗衣服，记得媳妇在自己干活累了，给他捶背的情形……他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媳妇，他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不住的淌下来，他顾不上擦，只顾加快速度，冲向车站。

终于跑到了车站，他快速跑向车站仅有的十辆车上，把车上所有的人一个个打量个遍，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他想找的人。车上的人呆呆的看着这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有好心人劝他，“小伙子，快回去换件衣服，小心感冒了。”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了车。

生活终究是猝不及防，硬赐给你一些你不能接受的东西。

几个小时后，他才糊里糊涂地走回了家。

朱茵看着回来湿漉漉的爸爸，跑到爸爸跟前递给爸爸毛巾，“爸爸，擦擦水，我肚子已经很饿了，我想吃饭。”

朱茵爸爸啥话也没有说，从箱子里找来件厚厚的外套，这会才觉得冷地瑟瑟发抖。他将头发擦干，走到锅头跟前，看着自家泥糊的锅头，墙上挂着一个小炒锅，家里也没啥菜，就找来葱、辣椒、蒜，他心里在嘀咕，这几样能做个啥菜，真是太难了。他先用葫芦水瓢往锅里倒上两瓢水，往锅底灶堂里填上干柴，点着后，然后拉着风箱，火慢慢就越来越旺了。他想着实在不行给娃热个馍，把菜随便炒到一起，让娃先凑活吃上，多年没做过饭的他，突然做饭，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哎，他把家里做饭地方扫视了一圈后，家里穷的这样子，还说媳妇不愿意再跟自己过日子，不怪她，不怪她，让人家受了多少委屈，从没吃饱穿暖过，还成天不包容她，但愿她离开后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朱茵，你在写啥呢？”爸爸看着正在写作文的朱茵。

朱茵的思绪终于被拉回来了，“爸爸，我想起我妈了，我有个愿望，就是希望咱家有爸，有妈，有我，那该多好呀！”

朱茵的爸爸突然眼睛湿润，多么美好的愿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