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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塘残荷听雪声

一塘残荷听雪声

作者: 叫我高高_628d | 来源:发表于2022-12-14 17:34 被阅读0次
    冬天的荷,是枯老的荷,是禅意的荷,是属于中年的荷。
    雪上荷,是古意的碎瓷,每一片残骸都不容亵渎;雪上荷,是未磨的璞玉,每一处石料都不容忽视;雪上荷,是半卷的残书,每一个文字都不容略读。

    雪一落,就急着去看荷。冬天的荷,是枯老的荷,是禅意的荷,是属于中年的荷。

    看荷,是该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去驻足,去静默,去膜拜的。一个人静静地面对着满塘的荷,耳朵里除了风声,就是雪声。荷是无声的,是寂静的,是萧索的。

    曾经荷花是如此的美丽,碧盘粉碗,青衫红袖,荷绽绿伞,半开未开,有着超凡脱俗的绝美气韵!多少人为了荷花,远道而来啊!他们站在廊前上拍荷,与荷合影,把目光久久地在荷的身上停留。晚霞夕照,荷香阵阵。每一个人的心都因为荷花的盛开,变得轻盈,无尘。记得盛夏来看荷花,我是特意着了绿裙子的,仿佛只有一身绿色的衣裙,才配得上高洁的荷花。

    而如今,满塘的荷,却没有了人影。他们许是来看过荷的,只是,满塘的荷,实在提不起太多的兴致,他们只在荷塘附近,丢了雪球,为漫天飞舞的雪花而欢愉着,热闹着,却没有人觉得,雪也是为荷而来。

    雪来了,荷花那褶皱的褐色裙摆,那低垂到河心里的莲蓬,那枯萎的荷的一切,都得到了洗礼与升华。荷出淤泥而不染,每一朵盛开的荷花,都有着一颗自由的灵魂,它们不属于荷塘,也不属于人间。雪从天上来,雪是云的化身。当一朵枯萎的荷花,顶着一朵素白的残雪,我总觉得荷找到了属于它自己的灵魂,荷的灵魂,是属于天上的。

    天上的荷,落在人间,只为了净化人的心灵。

    无端的,站在满塘的枯荷残雪面前,我的心会隐隐地疼痛,仿佛遇到了一个懂我的人,他倾听了我的心里话,抚慰了我的忧伤,摒除掉尘世一切的喧嚣杂念。雪簌簌地落,满塘枯萎的荷叶,半舒半残,黢黑的莲蓬,高高低低,影影绰绰,没有了荷花的陪衬,荷却活出了属于自己的风骨。它们在雪中,或立或斜或倒或损,如披蓑戴笠的白头老翁,纤弱亭立、龙钟虬结,静默雪中,独钓一塘冬色。“红减绿衰立寒塘,莲蓬枯叶荷花残”,此时的荷已毁了身形,没了盛开时的风华,可是,这样的荷,这样残而不颓,败而不倒的荷,却直击人的灵魂。风萧萧,雪簌簌,满塘孤寂,满塘萧索。那一刻,才知道,风骨是风刀霜剑后的顿悟,是风雪重压下的重生,是香消玉损后灵魂的飞升。

    雪上荷,是古意的碎瓷,每一片残骸都不容亵渎;雪上荷,是未磨的璞玉,每一处石料都不容忽视;雪上荷,是半卷的残书,每一个文字都不容略读。

    雪上荷,是中年的荷。只有人到中年才能读懂荷,读懂人生经过磨励后的旷达与凛然,像弘一法师的“悲欣交集”,像张爱玲“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像三毛“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雪花簌簌,大雪纷纷,荷塘静默着,枯草静默着,残荷也静默着。站在这满塘的枯荷面前,个人的悲喜情绪,已全部消散,忘却。在残荷面前,在飞雪面前,一个个铁骨铮铮的身影,向我走来,他们是“一代绘画大师”齐白石,心无旁骛,对画作执着一生,刻苦铭研;是“敢为天下先”的裴艳玲,一场《夜奔》,气吞山河,高亢嘹亮,行云流水;是被称为“学界泰斗”的季羡林,一生都在研究和写作,忘记了白天、黑夜,“开电灯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

    他们都是荷,都具有荷的柔情,荷的傲骨,荷的绝美。

    那天离开时,我频频回首,在风雪中,我仿佛看到一颗颗洁美的灵魂,在满塘的冰雪中舞动,升华,散发着阵阵幽香,灼灼盛开,穿过千年的时光长廊,一步步走向远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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