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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阳光澄澈,万物收藏,草木凋零,世界变得金灿,耀起入冬前最后的光芒。间歇性发奋,时常性糊弄,生活的长河继续朝着四面流逝,没有什么特别。
预备迎接年度的终章。
1
现在为止,我已有些厌倦收拾行囊,只盼在南京安适着把弄琐碎日常,耗散掉二零二一最后的光阴。
然而究竟为生活所挟,继续出发了——成都就此成为今年抵达的第二十五个城市。
这种情形下,勉力维持了新到一个城市的习惯,在有限的时间内开展有限的探索。听人说成都的文艺范儿是胜过南京的,仓促之间无法通过所见所闻验证这个说法。
宽窄巷子很快地走过一圈,感觉是全然商业化的街区——比之南京夫子庙,这儿没有流水依傍,少了些情致;北京的南锣鼓巷似乎也胜之一筹,除去游人如织的主街,那儿七拐八折还能在其余巷陌寻到个静谧去处,坐在院墙边望着年代久远的大树冥想。大熊猫自然看了的(其实整座城市随处可见熊猫元素),它们用胖嘟嘟的小手剥开竹子,一截一截地塞入嘴中嚼得嘎嘣作响——好似吃零食一般!武侯祠作为全国唯一一座君臣合祀的祠庙,坐落于闹市区;旁边便是锦里古街。接着是逛博物馆,仍是走马观花,我寄希望于无数次这样的“走马观花”至少能让我在透见遥远的历史方面变得开窍一些。
意兴阑珊地行过这座城市,唯余一丝难言的疲惫。总是在走,便是对么?漫长的半个月过后,我携着两份核酸证明穿过病毒的重重封锁从大西南回到东海岸。
2
金陵被深秋装点得富丽堂皇;出得门来,瞧见满街的落叶被午后阳光晒得又松又脆。我忽然想起四年以前写的:
“从哪儿飞来一片枫叶,我眼睁睁看着风把它带到我身边又一刻不停卷向远方;大概生活也正像这片枫叶吧:有些东西你毫无征兆地拥有,又毫无征兆地忽然失去。”
兴许是因为在永恒失去着,我们总是对自己的所得视若无睹。自古逢秋悲寂寥,并非没有道理的。
3
整个月内,精神松懈得拾不起略费脑思的读物,单是慢条斯理地读完两本。
李娟的《遥远的向日葵地》,是根植于广袤戈壁的文字,很难想象在那样一片粗犷而孤寂的土地,她能写出这样的细腻和温柔。同样是写村庄和土地,李娟的文字相比刘亮程而言要明亮一些——连带着我读这本书的日子都明亮了起来。
《穆斯林的葬礼》,从旧书店中淘来,出自回族女作家霍达之手,讲述了半个多世纪内一个回族家庭几代人的命运沉浮,读完令人无限哀伤。看似只是爱情的悲剧,其实隐喻着无穷无尽的冲突: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汉族文化与回族文化,世俗文化与宗教文化……人死如灯灭,梁亦清、韩子奇、韩新月的死亡,连同掩埋了他们的梦想与信念,徒留无尽遗憾。
“啊,安拉!宽恕我们这些人,活着的和死了的,出席的和缺席的,少年和成人,男人和女人。啊,安拉!在我们当中,你让谁生存,就让他活在伊斯兰之中,你让谁死去,就让他死于信仰之中。啊,安拉!不要为着他的报偿而剥夺我们,并且不要在他之后,把我们来做试验!”——扉页,穆斯林葬礼上的祷词。
4
他望向与天相接的大海,心想这般宽阔无垠的墓地,应足以容纳伤痕累累的灵魂了吧。
于是他涉水,迈入死亡。
很遗憾,短短不到一年,读到两位同龄人的自杀故事——“他们活着时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死去时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
都是好青年,我只好怨这个世界没留住他们。
大概每个人都被困在某种境地,穷尽一生试图挣脱。有的人熬住了,有的人没有。死去的已经死亡,活着的仍旧活着。
我仍旧活着,为死者点燃烛火,与生者对抗世界的疯狂。
5
艰巨在于平淡。嗯。
边走边写的
西铭
11月末-12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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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铭,一个边走边写的青年,自诩理性乐观派,却不免偶尔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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