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界

逝界

该从哪说起呢，没有头绪，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不过脑子再乱，也没身边的环境乱。这是一个废弃的下水道，到处都是脏乱的垃圾散发着恶臭的味道，好在这里够宽敞，几十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就从一年前我的生日说起吧，那是我20岁生日。正巧同一天，黑果科技发布新款手机。倍受世人追捧的黑果手机，每次新款面世都必掀起轩然大波。更何况这一次，是划时代的颠覆性产品。手机不再是拿在手中长方体，而变成一块小小的芯片，植入手臂的皮下组织中与神经相连接，在手臂上敲一敲，皮肤就会变成界面，通话声音由骨质传导至耳中。这都只是基础功能，黑果XYZ3000（型号）所具有的强大功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

但这一切，本来都和我没有屁点关系，因为我从来不是高科技的拥护者，不崇尚，当然我的经济能力也是其原因之一。黑果的每次新款都在八千块起步，而我的手机从来没超过一千块。

二千块？只需要两千块的黑果XYZ3000。“我没眼花吧？”胖强问我。“如果眼花会传染的话，那咱俩同病相怜了。”我答。

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因为是颠覆性产品概念，而且实体成本大幅下降（只用一块芯片），同时本着造福社会、全民发展的理念，慎重考虑之后，将新产品定价在任何阶层都能接纳的两千块。

胖强硬拉着我进了黑果体验店。他一直是黑果的二手粉，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和我一样是个穷逼，但不甘落伍人后，所以打肿脸充胖子（尽管他真是个胖子），每次都是等出新品，他就买上一款，例如出黑果8，他就买黑果7plus。虽然赶不上潮流最前沿，但好歹还在潮流之内。而我，干脆就潮流千里之外。虽然对黑果不感冒，但新鲜事物我还是好于了解的。

“要不要买一部？”胖强拿手肘顶我腰，怂恿道。

我耸耸肩，“你知道我，向来不赶潮流。而且往肉里塞东西，想想就头皮发麻，我不要。”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慎得慌，我连去医院验血都怕。”

“呵呵，”一串妩媚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回头一看，倒算个美女，不过就是不知道一盆卸妆水泼下后是何方妖孽。“你们想多了，没那么吓人，虽说是植入，但是完全无痛，全程只需一秒钟。不如这样，打个赌，如果你感觉到疼，这两千块，我替你出。”

“嘿嘿，就是再疼，看着你也感觉不到了，你就是我的麻药。”胖强的精虫又上脑了。“走嘛阿诺，今天你生日，大不了我送你，当生日礼物。”

“呵。”我付之一笑。这话听起来大气，可我知道胖强精虫上脑时说的都是醉话，旨在美女面前装逼，事后打死不认。

“哟，这小帅哥过生日啊，这样吧，我给你打七折怎么样？我是这家店的经理，可即便是我，一个月也只有这么两个优惠权，要不是看你帅，我可不会轻易给出呢。”

“我靠，七折？”胖强眼睛都快瞪爆了。“阿诺，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给你占吧，我先出去了，对面KFB等你。”说着，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之后的半天里，胖强都闷闷不乐，因为那个妖艳的经理只给他打了九八折。

“唉，长的帅就是吃香。你一句话不吭，人家就给你七折，我好话说尽，才……”

“她不说了么，如果喊疼，手机钱她付。你怎么不喊？”

“我倒是想喊，劲儿都憋足了，可还没等喊，就结束了。工作人员拍拍我说，弄好了，我靠，真的一点不疼，比蚊子叮都轻。”说着，胖强在手臂上敲了敲，界面便在皮肤上显示出来。

仅短短半年时间，这款新的黑果手机便普及全球，以前经常见到的低头族现在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擎臂族。如果不想举着胳膊怎么办，人家黑果也早考虑到，有各种配套蓝牙装备，例如最受欢迎的蓝牙耳镜，为什么叫耳镜，它是一个像传统蓝牙耳机的东西，挂在耳朵上，长按三秒启动，便会发出蓝光，在眼前铺出一面虚拟屏幕，想看电影、打游戏、开视频会议都行。而操作方面，只需手指在空气中滑动虚拟界面即可。简单来说，就是VR版全能手机。尤其是游戏，再也不用手柄模式操作，结合体感系统，让虚拟与现实重叠，什么射击类啊，RPG类啊，竞技类啊……都是身临其境一般。

还在使用传统手机的我，在别人眼中就好像一个异类。不过也并非就我一人，原因可能并不相同，但不植入芯片手机的大有人在。甚至有人挂个牌子站在市政府广场上，上面写着：黑果遮天阴谋，科技毁灭世界。其实也见怪不怪，这种用极端方式对抗主流观念的人到处可见，而且大多都是破衣烂衫的流浪者形象。

一开始，我也没有太在意，哪怕胖强渐渐对我疏远也觉得正常，因为没有共同的圈子了。原本我俩就是因为喜欢打同一款游戏而臭味相投，这种友谊本就脆弱，现在新款游戏配套新型手机，我们已经不再同一个游戏，关系自然而然就淡了。

“靠，马勒戈壁的，你走路不看路啊？”明明是他飞奔撞到我，却反而倒打一耙。我脾气很臭，见到有人这么不讲理，我扬手就要一巴掌抡下去。可就在手抬起来时，忽地发现，眼前瘦得佝偻的矮子竟是胖强。天啊，也就半个月没见，他瘦得像个鸡骨架。咬着牙，仰着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瞳瞪得巨大，感觉随时可能从干巴的眼皮里掉出来。

“胖……志强，是你啊。”我尴尬地笑了笑，放下了手。

胖强原名霍志强，此时他身边还有两个同伴，我有些印象，好像是公司销售部的两个业务员。

其中一个忽然叫道：“还有三十秒，二百米，究极魔鬼巨蛛诞世，快走。”

胖强头一抖，“滚，别挡道。”一把推开我，带着另两个人跑下楼梯。那眼神里，充满戾气，丝毫没有我曾熟悉的感觉，好像根本不认识我。按说，他变化这么大，我差点没认出，可我没有变化，他不该认不出。我知道他们玩的游戏——《最世末域》，目前最火的一款游戏，以现实世界为战场，通过打怪升级，回收物品收益。它以真实街道为地图，戴上耳镜，便会进入虚拟画面。举个例子，不戴耳镜时是个普普通通干干净净的走廊，带上耳镜就会发现走廊的墙壁上全是血和奇怪的藤蔓；再例如，站在镜子前，你就是你自己；启动耳镜后，你就是穿着皮衣手拿骨锤的原始战士或一袭长袍的巫师，这取决于你选择的职业。无论什么时代，都不乏沉浸于游戏世界无法自拔的网瘾者。所以即便我讶异于胖强的巨变，却也仍没有过多怀疑。

可接下来的事态，就发展得太快，快到难以想象。先是公司里，我的办公桌总有莫名其妙的垃圾，电话线被天天被剪断，手机收到各种辱骂性质的信息。走在街上，异样的目光，被人丢石头。商场、超市拒绝提供服务。再之后，市政府广场上不再是抵制黑果的流浪者，换成了大批的各界社会人士，有商人、名流、白领、工人……难得见到这几个阶层破天荒地团结在一起，而他们所做的同一件事是——抵制非黑果芯片使用者。在他们眼里，没有植入芯片的人类与猪狗无异，是没有身份的贱民，拉低了人类的整体价值。他们打着口号：把非黑果者赶出世界。

他们的目光坚定得差点让我自己都以为我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以引来这般众怒。赶出世界？这是个什么概念，找枚火箭给我们射出去？还是杀了我们？

他们选择了后者。

可笑却笑不出来的是，政府竟然全面支持，甚至派出武装力量镇压非黑果者。有的因为受不了强大压力，主动接受植入芯片；有的是被抓起来，强制植入；再有的是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的。

到这时候，非黑果者都该看清了这芯片的面目。虽然不了解这其中背后的猫腻，但完完全全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恐怖的玩意儿，植入了它就等于丧失了自我。

没有非黑果者存在时，“黑户”（对黑果芯片植入用户的简称）们看起来很正常，有说有笑。但此时若有一个“自由人”（非黑果的幸存者对自己的称呼）出现，黑户们就会变得暴躁，将矛头指向自由人，一拥而上将之毙命。

在耳镜状态下，黑户头顶都会显示用户名，而没有用户名的自然就是自由人了。所以，想偷偷混入其中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死了多少人才得出的经验。

所以，幸存的自由人只有到处躲藏逃命，什么废弃的地铁站、防空洞、矿井，还有如今所在的下水道都是我们的栖身之所。

“阿诺，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忽然一把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换出。

“没什么。”我摇摇头。对面凑过来的是小岑，之前逃亡中偶遇到的高中同学。

“饿了吧，看这是什么？”小岑摊开手，是一袋地瓜干。

“辛苦你了，要你冒险跟‘探索队’出去。”

“哎呀，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嘛。这段时间都是你照顾我，如今你生病，也该换我照顾你了。”撕开塑料包装，抻出一条塞到我嘴里。

“今天看起来很顺利。”

“嗯，特别顺利，我们找到一家居民楼里的小卖部，大丰收，探索队的队长都说我可能是吉祥物。”

“我病好的差不多了，下次我去。”探索队每三天出动一次，三天后，这感冒怎么也该痊愈了，就算不好，也不能再让小岑去冒险，万一让黑户武装撞上，那就九死一生。黑户从没打算放过我们，不过也没太把我们放在眼里，所以只有少数武装力量组成的“粉碎机”部队仍以赶尽杀绝为目的对我们搜索。

“哎呀，你难得生个病，就让我好好回报你一下嘛。你别忘了，上学那会儿，我可是班里体育成绩最好的，田径比赛包揽大满贯。”没错，无论短跑、长跑、三级跳、障碍越野……她都是冠军，也因此保送体育大学。

“可你毕竟是个女生。”

“哼，我就看不上你们这群大男子主义，动不动就拿性别出来炫耀。男生怎么了，女生怎么了，闭嘴，不许再说，就这么定了，以后我跟你一起出去‘探索’，我倒要和你比比看谁回收的物资更多。来，再吃一条。”

“你让我闭嘴，该怎么吃？”我闭着嘴，含糊地支吾道。

“你傻呀！”小岑被我的模样逗得前仰后合。

三天后，我回到探索队，在小岑的强烈要求下也一同加入，上次发现的小卖部还留有三分之一存货，所以这次首要目标就是它。

“要小心，两次探索同一个地方的危险性非常大。”

“有你呢，我不怕。”小岑投来信赖的目光。

在一番谨慎的侦查后，确认没有粉碎机的痕迹，我们顺利取出了物资。并且在随后的探索中，又有丰厚收获。

然而就在满载而归回到基地时，“不对，”我发现了一些蹊跷。“井盖的封条不见了。”大家都愣住了。

他们知道我说的意思，那是故意做的痕迹，非常隐蔽。封条不见的意思就是，除我们之外，有人动过井盖。

两种可能，一是我们自己人，这种可能性有，但是不大，我们规定了除探索队外其他人禁止擅自出入，而且其他人也没有出入的必要。

那么就剩另一可能了，粉碎机来过，而且还没走，此刻就埋伏在下面。

找了处隐蔽地，我们远远地观察着对面的动静。此刻，很多人眼眶都噙着泪水。

五个小时后，深夜，井盖翻开，从里面爬出十三个全副武装的黑户，看他们袖子上的臂章，粉碎者的标志——森白的骷髅头渗着绿光，两只眼洞无尽的深邃里透着没有人性的冰冷。不用猜也知道，井道下必是血肉横飞，而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帮杀人凶手大摇大摆的离去。有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想要冲上去，被我和队长强行按住。众人的眼中都满负仇恨，一口牙咬得咯咯响。

我拉住小岑留在原地，其他人下去处理尸体并回收可用物资。等他们再上来，一个个哭得泣不成声，但眼神里烁烁放光，因为我们目标明确，都知道这笔账该向谁讨要。

其实，不该这么说，但事实如此，对于这种被杀戮，我们习惯了。第一次见死人，可能吓得一个礼拜睡不着；第二次再见，又吓个两三天；可反反复复，神经就麻痹了、松弛了，当时可能恐惧、愤怒，但用不了半小时也就恢复理智了。当然，也有经不起第一次打击就崩溃的、疯了的。但是凡挺过来的，都不会长时间停留在自怨自艾中，因为还得活着，还没活够。

“上次收到的电台信号，阿诺，你研究出来了么？”队长问。

“嗯。”我点点头。

“就是那个叫反黑组织的那些什么AABB的乱码？”小岑问。

“其实很简单，对应26个字母顺序，找到相应数字，就是坐标方位。”

“你是早知道了么？”阿虎突如其来的话问得我一愣。

我又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早不说？”阿虎揪起我的衣领，质问道。

以我的脾气，早该一拳抡飞他，但他的姐姐刚在之前的血洗中丧命，他此刻情绪激动情有可原，所以我便任由他发泄。

“如果你早说，我们就能提前动身，也就不会有昨晚……”皮裤（外号）此刻也凑过来对我质问。

“你们放开阿诺。他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们倒是听他说啊。”小岑帮我解围。

“不，”我站起身，拍了拍皱掉的衣领。“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阿虎抡起拳头。

“滚。”我随意一脚就给他踹了个跟头。“再找我麻烦，我就不客气了。”转身离开，找了处僻静的角落躺下，脑子太乱，需要静静。

“唉，想静一静就这么难么？”我睁开眼，望见小岑的一脸堆笑。

“能跟我说说么？”她在我身边盘腿坐下。

“说什么？说我胆小，说我懦弱。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我就是一屌丝上班族，月薪四千，被老板骂得跟孙子似的都不敢还口。电台信息，我当时就听明白了，可什么反黑小组，听名字就可笑。真想跟黑户对着干？做梦，那是鸡蛋碰钻石，亿万分之一的胜率都没有。而且啊，我没有英雄主义，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物，最擅长的是逃避，掉头就跑。所以啊，逃命我在行，拼命我可来不了。甚至……”

“甚至什么？”

我摇摇头没说，甚至……我明知道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却不敢挑明。因为我怕哪一天，在面对粉碎机时，我会丢下你一个人跑。如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死了我大概不会那么伤心。

我向来是个不善表达的人，那天后，我们分道扬镳，队长带着阿虎、皮裤和其他三人拿着我给的坐标去寻找所谓的反黑小组。本来我是打算自己离开的，但小岑毅然决然选择和我一同上路。

枪声，响彻在这空旷的郊野。那边是队长他们行去的方向。

“队长他们估计遇上粉碎机，我们去看看。”小岑往枪声的来处跑去，我却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

“阿诺？”小岑回头发现我没跟上，诧异的目光望向我。我不说话，继续低着头走。

一咬牙一跺脚，估计经历了一番心里斗争，小岑还是跑向枪声的方向。

“傻子。”我暗骂了一声，然后在五分钟后也掉头赶了上去。

队长他们果然遭遇了粉碎机，双方实力悬殊，对方是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仅仅十分钟不到的追逐战后，就只剩队长和阿虎两人。

“阿诺。”小岑见我跟上来，眼里湿润起来。

“别说废话了，看看有什么办法救下他们。”

这片区域刚好是我之前探索过的，我知道一条下水道可以帮他们脱身。但是，必须有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这个人选自然是小岑。

队长和阿虎得救了。

小岑死了。

没我想的那么容易，没我想的那么习以为常，没我想的那样风轻云淡。即便是普通朋友，我的心仍痛得稀里哗啦，碎成了渣。

忘了是谁说过，恐惧至极是愤怒。此刻我感觉自己没那么怕死了，复仇的念头覆盖了懦弱的灵魂。

一行三人，踏上寻找反黑小组的路，管他真假，如今我也没什么其他理由支撑自己活下去了。一路边逃边躲，逮到机会也杀那么几个黑户。其实杀他们很简单，他们也是人，而且比我们更脆弱的是，用刀对准手臂芯片的位置一戳，芯片毁了，他们也会死。但也要提防，他们有自爆系统，一旦被俘虏，他们启动自爆，十秒后身体就会爆炸。

三个月后，我们的队伍壮大到十五人，沿途碰到可吸收的自由人，就组织起来，一起向目的地前进。现在的实力，只要够谨慎，我们可以反过来猎杀黑户。队长是首领，我相当于军师的角色，阿虎是外勤队长。我们只接受有战斗能力的人加入，老幼妇孺等能成为拖累的一盖不收。这是我定的规矩，本来队长和阿虎是不同意的，但也只是感性认知方面的否决，理智占据思维后再认真思量，就知道这一点非常关键。我非常清楚这样的团队非常不牢固，但很有效率。我现在要的是活命的前提下尽快找到那个坐标所在。

终于经过长途跋涉，我们来到距离坐标仅十公里的城市边。然而还来不及喜悦，我们就被三十个粉碎机士兵包围了。原来，这个所谓坐标就是一个陷阱么？

尽管完全没有胜算，我们还是惨烈得拼了一场，拼到只剩我一人。

炙热的枪口抵住我的太阳穴，我绝望地闭上双眼。唉，不就是死嘛，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活够了，而且，我马上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和小岑团聚了，这次我要亲口对她说，我喜欢你。

枪声错乱的响起，我只感觉眩晕，好累，好困，想睡觉……

“要不要买一部？”胖强拿手肘顶我腰，问道。

我惊愕地环顾四周，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回忆里的场景，此刻我正身在黑果体验店，墙上贴着巨大幅的海报。今天，是我生日，也是黑果XYZ3000面世的日子。

那天，我没死，千钧一发之际，被突然出现的反黑小组救下。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组织。

而更出乎意料的是救下我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小岑。原来她也没死，还机缘巧合比我们更先接触到了反黑小组。

反黑小组的装备要比我那支杂牌军精良的多，可就像我说过的，这场战争不可能胜利。我们与之为敌的是整个世界，没有丝毫胜算。

除非……

小岑告诉我：“你说的对，这场战争再怎么打下去也不可能胜利，但是如果能赶在开始前，我们就有机会。你相信特异功能么？”

这个世界都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而且特异功能，简称EF。本就是一门被证实存在而无法解密的人类潜能。它也叫"灵学"、"心灵学"，又逐渐为"超心理学"一词所取代。反黑小组的前身就是政府下设的秘密机构，专门用以研究超自然现象和超心理学。六位特异功能持有者共同施展其能力，便可送人穿越时间空间，只是从未做过人类实验，上一次的小白鼠就失败了。

“呵呵，欢迎来到黑果体验店，有什么可以为你们二位服务的吗？”

“哇，好漂亮的妹子。”胖强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就是这样，艺高人胆大，屁，其实是在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这个请求，还好完整穿越回来，要是少个零件什么的，我就……下意识的，我摸了摸裤裆。只是，这次又忘了和小岑好好告别。

“你发什么呆，快看，这姑娘朝你放电呢。”胖强踩了我一脚并小声嘟囔道。

我还记得，那是个满脸名贵化妆品的经理……

然而转过身，“我喜欢你！”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我脱口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