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了离我家不远的同学家串门。
到的时候他身穿秋衣秋裤,半眼惺忪,一脸疲倦的样子。让进屋看到书桌上还搁着纸笔和厚厚的书,我指了指笑他,“哟,原来在学习啊,那我真是打搅了!”
“不算打搅,我看书看的睡着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在看什么书。”
他摆摆手,“都是些无用的闲书”,竟也没有道出书名来。
接着他问我一个问题,“你对害虫怎么看?”
我笑了笑回答:“害虫,是我们定义的一个词,将许多对我们不利的动物统称为害虫。”
“对”,他手指扣了一下茶几,“害虫是我们人类定义的,但在整个生物链来看,除了靠阳光自养的植物之外,其他的都是他养,也就是吃与被吃的关系。”说着,他走到书架前,拿出一本书,是詹克明的《独钓寒江》。他把书递给我,接着说:“里面的一篇《人类是害虫》说得好,纵观整个生态,我们吃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所有的生灵都成为了人类的食谱,外之也成为各味药,恐怕对于生命万物,只有我们人类才称得上‘害虫’两个字。”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也提出了我的疑惑。“那么依你所站的视角,万物生而平等,我们人类自然表现的无比自私与贪婪,但从我们人类的角度,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啊。难道,我们要同野兽共享一个小区和村落?与蝗虫、老鼠共享地上的庄稼?与蚊蝇蟑螂之辈共用一顿美餐?”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开始反驳道。“你的观点略趋于极端,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当与万物共生共存,与万物和谐。但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明显过于霸道和贪婪。几百万年的进化,我们几乎占到了食物链的顶端,科技的发展让我们野心勃勃,恣意挥霍自然的资源。我们越发相信,人类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知收敛,不知敬畏,这才是问题所在,也许我们已经开始走向衰落,走向灭绝的边缘。”
我不明的问:“虽然人类的表现有些恣意妄为,但距离衰落和灭绝,还远不至于吧。”
他轻叹一口气,解释说。“你看过《三体》吧。”
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三体》中,从文革中受尽心理摧残的叶文洁主动联系三体人,吸引外来文明来毁灭人类。如果细想一下,难道将来不会出现对人类绝望的人吗?”
“你是说,人类灭绝的力量将会来自我们本身?”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对。”他斩钉截铁的回答,“依我看来,终结我们人类的,除了像彗星撞地球之类的意外,只能是人类自己了。”
我更加疑惑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站起身,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放到我面前,“这是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的社会心理学著作《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人类作为千万个群体的集合,他们具有从众性和盲目性。 ”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你是说大众会疯狂到毁灭自己吗?”我追问。
“不。”他坐下继续说,“毁灭我们自身的,不会是众人,而是少数保持清醒的人类精英。这些人知识渊博,对宇宙万物的认识深刻,他们懂得人类所知甚少,所处卑微。这些人道德高尚,情怀广大,他们胸怀万物,怜悯众生。当所持者甚高,所想者甚微,久而久之,就会得出一个结论:毁灭自身,才是成就自然,超然物外的最终解决之道。”
听完他的结论,我竟然猛出一身冷汗。“你的推断实在是让我感到震惊,不可思议啊。”
他略微抬了一下嘴角,凑近小声说:“其实,地球已经有过例证了。”
“哦?”我睁大了双眼,一口气提到脑门,顿时觉得受到了一下重击。
他却站起来边走向卧室边摆手,慢悠悠的说:“我困了,要睡觉。下次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说完,“咣当”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经常这样,我也习惯了被他晾在客厅里,回味着他骇人惊世的各种结论。喝完杯子里的茶,我也随即离开了他的家。“下次且听这个家伙讲个什么样的故事给我”,心里想着转身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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