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阳到上海顺利到了让我吃惊的地步。早上八点的飞机,小周在晚餐后为我预约了5:30的快车。我早起,司机早到,提前八分钟出发,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司机只化了半个小时。
我们有位黄教授来贵阳那天飞机晚点了四个小时,因此他开玩笑地说,你不用起这么早,贵阳天气多变,正点率低。而这正是我特别担心的,如果不能在13:30前赶到上海,那我的一切努力泡汤,刘编辑的好心成梦,魏老师的期待落空,70位安徽老师的时间白白浪费……
然而这一次南方航空十分给力,在机场玩了一个半小时的手机,便按时登机,准点起飞。机上两小时不得玩手机难受,但空姐空少一会儿送来饮料,一会儿又送来小吃,再看看窗外变化万千的层云,时间便很快过去了。我猜想今天驾机的一定是老司机,一路也没有什么颠簸,有几次看上去窗外面气流很大,机翼似在颤抖,但我在飞机内却感觉不到多少抖动。然而乐极生悲,安全落地后,我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准备给班主任李老师打电话——我们行前有过约定,我到虹桥机场即电告。可是手机却毫无预兆地奇怪地死机了。页面是中共中央宣传部原副部长鲁炜在浙江受审的消息。点击无法打开,其他所有按键也全部失效。于是,准备关机重启,长按开关键,出现了关机滑块,但无法移动。以为是被新闻摘要给挡住了。立马翻转手机,转屏效果还在,滑块整个显现,然而还是无法移动滑块关机。开始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在买地铁票的时候,我犯傻了:我该买到哪里?隐约记得有金沙江三个字。因为18年前我在华东师大参加骨干教师国家级培训时,经常在这个地铁站上下车,所以印象深刻。于是找到了这个站点,好在这次出来带了小皮夹,用现金买了票,否则今天可能要做乞丐。虽然地铁票只要4元钱,但我估计即使自己讨得出口,也未必能讨得到手。
坐在地铁上继续耐心地尝试着各种救活手机的方法。长按指纹键,突然出现一行字:你需要我做什么?做什么呢?在七八秒钟的时间,屏幕就自动转换为另一行文字:请继续,我在听。但我没法继续,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时间就更短,仅2秒钟,屏幕文字又转换为“你可以这样问我:”,然后底下是一连串的文字内容。其中第一项是:电话。底下一行小字:“打电话给妈妈”。点击下拉箭头,又出现十行选项,包括“拨打张晨的移动电话”,“拨打秦葳的工作电话”……张晨是谁?秦葳是谁?我都不认识啊?点击这些选项是没有用的,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示范内容吧。想想还是打夫人的电话试试吧。于是我对着手机说道:拨打695866。嗨,还真打通了。老婆刚接电话,我便委曲地吐槽:手机死机了。老婆说:你关机重启啊。我很是不满:关得掉我还打你电话啊!老婆估计也不高兴了:那你打我电话也没用啊。想想也是,打她干嘛,徒然给她添堵。看来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要解决问题还得自己想办法。
通过语音,尝试关机和重启,但试了很久,还是什么也解决不了。语音提示它干不了这活,只是要求我长按关机键再滑动关机滑快。就好像陷入了第二十一条军规。这下问题就大了,我的所有信息都在电话里,中餐好办,我有小皮夹,哪里都可解决。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该到哪里去上课呢?课程负责人和班主任的电话号码都在手机里,现在都看不到了,即使向乘客借手机也没法打啊。
好在我上飞机前,曾经看过魏老师的短信和李老师的微信,隐约还记得是华师大出版社的一个会议室。先赶到出版社再说。记得出版社是在华师大校内的,那就先到校再问,路是长在嘴上的,勤问几下,总是能找到出版社的。正想着,地铁已到中山路,下车转金沙江路,只有一站。下车,反复问工作人员和路人,终于没走冤枉路,很快进入华东师大校内。再问门卫,门卫指路让我心头大喜,原来出版社只有一二百米路。过桥左转,发现一幢楼像是出版社,近前才发现是MBA的培训中心。但再往前走好像没有哪幢楼像出版社啊,怀疑是不是门卫指错了。正犹豫间,过来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便问道:老师,请问出版社怎么走。男的往后一指:前面那幢楼就是。女的突然问:你是蔡教授吗?我一激灵:你是李老师?女的也大喜:是的,我们等你多时了。我叹了口气:唉,我的手机死机了。男的说:给我试试。最后他也发觉我的手机确实已经是死得暂时没办法救醒了,只有等到电池耗尽,再充电重启。手机没得救了,但我的任务终于不会拖延了。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本来一点半开始的课程,因为老师们早早到了会议室,就提前到一点开始。
中间不休息,一口气讲二个半小时。本来以为这次讲座是配合我新出的两本教学案例论著作推广的,年轻的中心主任告诉我可以自定讲座内容。我想如果我改讲文言诗词多元阅读、校本教材的开发与应用、校本研修促教师反思等课程效果会好很多。但小U盘里只拷贝了教学案例的两个讲座,只能按原计划进行。不过安徽省淮南市田家庵区的老师们还是很给力,不但认真,而且笑点很低,经常为我的一些教学案例笑得肆无忌惮、前合后仰,如花枝招展,令我精神倍增、疲倦尽去。
赶高铁站也很顺利,4点不到就赶到虹桥火车站。想改签早一点的班次而不得,只能在车站干待近两个小时,加上火车行驶近两小时,总计约四个小时,正不知该如何度过。以前手机在手,万事不愁;如今手机依然在手,但它却成了板转一块。以前只怕手机断电,现在只盼手机电量抓紧归零。不能使用手机令我有丧魂失魄之感。现在无论是上网看新闻还是查看手机照片都无法实现,以前下载的影视及大量的风景更无法调用。那种难受如万蚁噬骨、万箭穿心,令我坐立不安。
我觉得人生之灰暗莫如身无手机,而人生最大的悲哀却是死机在手。我对于手机的依赖已经超过了对于亲人的依恋;它已经不属于正常的情感,而成为一种心理疾病。事实上像我这样手上没有能用的手机,就觉的百无聊赖生不如死的人不在少数,有的病症比我严重多了。一机在手,天长地久;机在人在,机失人亡;身无机机,寸步难行……不正是现代人对手机依赖成疾的真实写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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