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我一跨进电梯,一个穿黑袄的人就用轻细的声音问侯了我。“你好!”我礼貌地回应着,抬眼打量这个人,他(她)披着袄帽,戴着口罩,只露下颧骨以上的部分 ,一双细长的眼睛有些羞涩有些困惑地回望着我。
走进去后,我转了个身,那位礼貌的黑袄人呈现给我便是侧面了。
”哦,程程啊!”某些熟悉的特征一下子唤起了我的记忆。
“是我,阿姨。”孩子礼貌地朝我扭头一笑,仍然是一脸羞怯。
”也去学校取寒假作业吗?”我的语调又轻又柔,生怕一不小心伤到这个和我女儿同岁的孩子。
“是的。”他瞟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眼盯着电梯的轿厢。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光洁的梯壁闪着金属特有的寒光。
“你一个人去吗?”我疑惑地追问,心里有点担忧。
“我先去找我爷爷,让他带我去。”
“哦一一”一口气随个这个回应徐徐吐出,我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电梯门开了,他率先走了出去。想起这儿离他爷爷的住地还有将近千米,我赶紧追上去,真诚地说:“我你送过去吧!”
“不了,我骑车去。”说话间,他已掏出了钥匙。
“阿姨,再见!”他发动车子,一溜烟地跑了。
可怜的孩子,去年的这个季节,还是妈妈驮着他,娘俩儿一路说笑着去领的作业和通知书,短短一年,母子已分隔两处。不知道他跟着爷爷去取作业的时侯,是否会想起2022年元月的那个领通知书的日子。
实际上,在电梯里那会儿,我一直压抑着一个冲动,那就是想问问他“最近妈妈回来过没有?”“放假了,去找妈妈吗?”……
但我怕“关心则乱”,不忍伤了孩子那弱小的心。
今年春夏之交,他父母刚离婚那会儿,孩子的茫然无助和少言寡语,历历在目,想起来,我的心仍然有一种不能触碰的疼。
他和女儿同岁,曾经同班。我和她妈妈就孩子们的学习习惯和成绩,也做过不少次讨论,这是一个聪明上进的孩子,有一对帅气漂亮的父母,家庭条件又相当优渥,我曾经觉得这个孩子自律好学,样貌端正,又生于这样的家庭中,将来必定会成就光辉的前程。
当然,也许他仍然会前程似锦,但他脸上的挂着的羞怯和忧伤,言谈举止间的早熟,总是让我莫名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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