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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瑜忙看向星空摇摇头道：“睡觉吧，我困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做法式。”说完背转过身去用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

“喂，七月份哎，不怕捂死啊？”程慕霜用脚够着踢了他一下。

林墨瑜不动，程慕霜看着他全身在微微颤动着，知道他在哭，于是重新看向星空。

“那天，林满宝来找我，拿着个匣子，说里面是世子通敌的证据，知道我带他去找的那个人是谁吗？是平王，他专程来帮忙的，你跟二狗买梨给他的那卷地图我也一并给了他，还有，那本山水何集我也找到了，对照着发现了重要的消息，上面说，他们将于五日后偷袭关城。”

“可是，他们真正偷袭的日子提前了一天，所以说，他们根本没有给世子逃走的时间，不过世子还是逃了，平王把这些证据送回京都，这边又忙着打仗，那一仗打了两天呢，好在其他地方的支援很快就到了，平息了点火，安抚了百姓。”

“而平王带来的人也抓到了世子，他在被押解回京都的路上病死了，临死时，怀里抱着一件小衣，我后来听平王说，他其实完全不必去关城，只要一直在京都，就丝毫露不出马脚，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去那里自露身份落得病死的下场。”

“那些东西被送到京都，皇帝很是遗憾，瑞亲王竟然有这样一个儿子，瑞亲王颜面无存，生了好大一场病，安葬了世子后没多久，也病故了。其他人么，自然是各归各位，一切似乎都回到原来的样子，但是，有一个人他……”

“姐姐，我困了，睡吧。”林墨瑜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想听，也不敢听，生怕隐忍着的悲伤和思念突然像河南坝一样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他想到无数的可能，但是他依然没有办法去接受已成的事实，不想从程慕霜口中听说，他宁愿什么也不知道。

“好吧，睡吧，睡吧，小贼鬼，我还挺想你的。”程慕霜说着也闭上眼睛。

还没睡着就被程慕霜的打鼾声吵起来了。

林墨瑜坐起来看看睡的不省人事的程慕霜，然后走了出去。

外面月色明朗，池中荷香扑鼻，蛙声绵绵。

林墨瑜坐在水池边一面赶蚊子一面赏月。

每个人都平平安安，那就是最大的喜事。

这时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碰了他的指尖一下，吓的他急忙回头，看见大黄正摇着尾巴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他抬手摸着它的脑袋：“怎么还不睡？”

大黄哼了哼走来把嘴搭在他的腿上。

他低头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大黄，你说，那人他究竟是坏人，还是好人？我要不要原谅他呢？我一直都猜不到他的心思，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为了自己绑着我，打骂我，可是为了我，他连命都舍了，我还说他不懂，或者，我才不懂吧。”

大黄又在他手心里舔了舔，走到一旁趴了下去。

“如果不是为了我，他或许不会死，而我呢，说不定受不了他的折磨已经死了，又或者，他当时以为我死了，他也死了吧。”

林墨瑜喃喃自语着，此刻他对杜寅商的感情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不恨，也不爱。

“若是来生再遇到他，我会怎么样呢？不，我绝不会进那个戏园子去，这样，我们就能各自安好，再无悲剧。”

林墨瑜看着月光，眼神忽然就模糊了。

回屋继续去睡时，程慕霜已然不打鼾了，她变换了姿势，头朝窗口，脚搭在枕头上。

林墨瑜走过去关了窗又用被子给她盖了些，自己这才躺下去睡。

他梦见了杜寅商，坐在马车上握着他的手对他说：“墨瑜兄，尝尝这个冰汤，好喝的话，下次还做给你。”

林墨瑜醒了，那时的他们，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半。

外面鸡鸣，林墨瑜起来，程慕霜正横在铺盖上被子蒙在脑袋上，然后看见她在挣扎，随之听见她叫骂：“你他娘的，放开姑奶奶，把包子还给我，这锅里真热，你他娘的快把火灭了。”

林墨瑜看不下去，上前掀了被子，程慕霜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一头大汗。

有要敲门，说要去做法式了。

林墨瑜正要去推程慕霜，却见程慕霜闭着眼睛坐了起来：“好，吃早饭了，吃，早饭。”然后又躺倒了下去。

法式做的很隆重，官府也有人来旁观，道长做完法式，又给众人发了些赈灾粮款后，让专人带着村民们去新的村落安家。

多喜站在林墨瑜身边看着他：“小林哥，我爹娘没了，我能跟着你吗？”

林墨瑜看着她一时有些为难，程慕霜走来看着这小丫头道：“除非你当他妹子。”

“好啊，我都可以的。”多喜高兴地说。

“啥叫都可以？只能当他妹子知道吗？”程慕霜凶巴巴地说。

多喜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小林哥说他有心上人，是姐姐吗？”

“多喜！别说。”林墨瑜赶紧阻止，却晚了。

程慕霜哈哈笑着拍着林墨瑜的肩膀对多喜道：“对，你小林哥是有心上人的，走吧，姐姐带你买新衣裳去，往后跟着我们，有你吃香喝辣的，但，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打他的主意，不然，姐姐我就先把你这么切，再那么切，然后和大蒜放在一起炖了。”

程慕霜搭着多喜的肩膀往集市上走一面用刀比作刀来回比划。

多喜拍手问：“很好吃吧？”

“你这傻子，我说的是吃你，把你炖了。”程慕霜又吓她。

多喜立即回头看向林墨瑜：“小林哥，你姐姐要吃了我。”

林墨瑜忙说：“不会的，她不吃人。”

程慕霜又揽过多喜：“我不吃男人，专吃小姑娘，知道吗，小姑娘的肉又香又嫩，将来先炖你一条胳膊你自己一尝就知道了。”

程慕霜说着要吃了她，还是给她买了好几件衣裳，又给她买了些好吃的。

三个人围桌吃饭时，程慕霜对林墨瑜道：“等会呢先随我回观里说一声，然后就跟我走。”

“去哪？”林墨瑜和多喜问她。

“先去我所在的道观呀，总不能你们还真要去别的村子里落脚？我在我的道观里可是坐拥天下的，跟着我好吃好喝。”说着挤了一下眼睛。

“小林哥，你说呢？我全听你的。”多喜问林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