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一直觉得,离婚对于一个男人就如一场大病,大病的初期也许会很痛,痛到痛不欲生。但是,如果熬过去了,便会获得一种破茧成蝶蜕变重生的力量和勇气。当然也有熬不过去,一蹶不振的。
本来这两年期间,向前读书创作乐此不疲,早已对欣然或者说对女人没有了任何兴趣和期待,只想沉静地工作,简洁地生活,安然地将女儿养育成人。可是,欣然的突然出现,让向前沉寂两年的心湖又泛起层层涟漪。向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候能够伺候自己的最佳人选非欣然莫属,就连女儿都不如,欣然的岀现,他自然求之不得。
晚上,当欣然为向前盖好被子,而自己又在床边的小折叠床上躺下时,向前总是恍惚,感觉就像两年多前欣然在医院伺候自己一样,自己好像不曾离婚,欣然还是自己的妻子。起初两天,向前还在内心提醒自己,欣然现在和自己已经离婚,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不过是看在女儿的份上,照顾自己,自己绝对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向前像一个戒毒两年的吸毒者,在闻到可卡因那独特而充满诱惑的味道后,毒瘾又开始在体内蠢蠢欲动。人是感情动物,岂能说忘就忘,说戒就戒呢!在思索几个晚上之后,向前得出一个结论,他觉得欣然内心还是有自己的,她心里还爱着自己,否则也不会从千里之外来照顾自己。
这天晚上,向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侧耳细听,感觉欣然也未入眠,他壮着胆子,把手伸向床边的欣然。手摸到欣然的手背,欣然下意识颤抖一下,向前用他温热的大手在欣然手背摩挲一阵,见欣然没有反应,又向上摸上去,轻轻握主了欣然的手腕,他真切地感觉到,欣然手腕的脉搏在急促地有力跳动着。最后又一把将欣然的左手握住,攥紧,渐渐地攥热……
此后的第二天,天气岀奇的好,碧空如洗阳光明媚,欣然来北京这么长时间,每日都雾霾笼罩,还不曾见到太阳的真面目。今天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太阳,欣然的心情也突然晴朗起来。并产生一种想推着向前出去透透气的冲动。
医院的花园里百花凋零,小草枯黄,只有路旁的几棵松树努力渲染着绿意,欣然推着向前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在病房里憋了近一个多月,向前第一次有了神清气爽的感觉。呼吸着新鲜空气,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向前的心情也突然变得舒适而愉悦。他看着松树上两只嬉戏的麻雀,突然对欣然说:“谢谢你,谢谢你来照顾我,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怎么会呢?你是笑嫣的父亲,照顾你我理所当然。”欣然抬头望一下天空,又说,“你出院以后有什么打算?”
向前略有所思说:“我早就有一个梦想,就是能够和你一起开一家小店,不需要挣多少钱,更不奢望大富大贵,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而充实,挣点小钱,够我们两个花就可以,一日三餐坦然入眠。卖什么东西,卖多少钱都由我们自己来定,而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没有同事的勾心斗角,更不用整天被领导呼来唤去。这就足够了!”向前沉默一会儿又说:“可是,那时一直苦于没有本钱,这个小小的梦想也一直难以实现。现在,咱们家笑嫣,为我争取到20多万的医疗费,出院后,我想开个小店,你愿意和我一起经营吗?”
“你计划开什么店?在哪里开?”欣然问。
向前反问道:“你觉得开个什么店合适呢?”
“你要让我说,我就开手机店,因为对其它我也不了解,这就和打仗一样,知彼知己方能战无不胜。通过这二年多在手机店的工作,我对手机也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对它的进货渠道,价格,利润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并且我发现,咱们镇上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手机店。我觉得在咱们镇上开一家手机店肯定能赚钱。”
向前听完欣然的解释,激动地说:“那我们就开一家手机店,你来经营,我来为你打工。”
“你这么快就答应,你不怕我把你的钱赔光吗?”欣然提醒道。
“我相信你,再说了,我的钱不也是你的钱吗?”向前坚定回答。
“万一我要是赔了呢?”
“赔了我就推着轮椅捡破烂去。”
此时医院里响起了吃饭的哨声,向前掉转轮椅边走边说:“捡破烂了,捡破烂了!”
欣然跟在后边咯咯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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