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万物似乎都在庆祝。走亲访友，炮竹声声，李婷却才踏上返乡的路程。
坐上从市镇回乡的唯一客车。司机是个大嗓门，喜欢炸呼。它的车从平顺的水泥路上尘土飞扬，从他开车的手法来看，就知道他不是个脾气好的。
他一路上的聊天对象是个售票员，红衣裳，烈焰红唇，时尚打扮。可能是职业需求，她也是个大嗓门。
一路上呼呼喝喝，车载满客的路上，两人聊了一路。
过年是个费车的日子，家家户户的车都拥挤在不太宽阔的路上，堵车便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没过一会儿功夫，本来顺畅的路程，马上被堵的水泄不通。
司机也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没过一分钟，又拿起手机，对着前面说到：这他妈的又堵起来了
售票员应和到：就是呀，这不知道又要堵几个小时
“昨天三个多小时，今天怕还是那样”
“那这怎么办？”
车上的人都被堵车消磨地沉默了起来。车上有个人抽起了烟，勾搭着腿，看着窗外。
李婷看着窗外的风景正在出神，顿时听到了司机又和售票员聊着。
司机：这不得行啊，再等一上午又要过去了。
售票员：那这能怎办？
司机突然转头对刚刚吸烟的那人说：要不师傅你就先下去呗，你看前面那个车，我电话和那个师傅说一声，你现在赶上去还来得及。
售票员：是啊，师傅，要不您先下去，我们给那个师傅打个招呼，昨天堵了两三个小时，谁知道今天又要堵多久，再等下去大家都浪费时间……
听了半天，李婷总算听清楚了，全车就那一个乘客去前不远的张岭，如果他下车了，司机就可以绕小路，直接去终点站。而早点到站，就早点下班。
李婷心下对他们嗤之以鼻，那位乘客半天不说话，现在车上的场面，有种一车人欺负老实人的感觉。李婷看不下去，正待开口，那位乘客却先开口了：那我就下去吧，你们打电话吧！
售票员听到了，连忙叫着司机：快开门！
那位乘客下去了，连跑带赶，车子已经掉了头，而急急忙忙去赶的那辆车也没了踪迹。他就在众多车辆之间奔走，车如游水的路间他如孤独的一粟。
李婷似乎重新唤起了脑海中对家乡的记忆。是了，当初不就是看不惯家乡的风气才几年都不想回家过年吗？
司机终于掉了头，如愿地行在了虽然崎岖却也畅通的路上。李婷没听到他们如约打电话，知道那个人是被忽悠了。李婷脑海里飘过那个人影子，也不知道那人赶上没！
行进的都是山路，不知司机是专心开车还是疲惫了，竟然半天没有说话。车上也少了些生气，大家都疲态地靠在椅子上。
突然车猛地一停，大家的眼神都醒了，仰起头张望。
车门开了，过了好久，上来了一个老人。老人拄着拐杖，银发里偶尔能挑出几根黑发，颤颤巍巍一步一步扶上来。售票员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
老人刚一坐上，车就开了。售票员微笑着，依旧大嗓门，对老人说：今年怎么就您一个人呐？
老人转过头，熟络地和他聊了起来：他们不顶用啦，就我还行！
售票员又说：老徐一大早就提起要来接您呐，可是那些人又查的严，非要我们从高速那边过去，不然要来了……
听了半天，李婷才明白。老人是和几个战友们回乡叙旧，年年初一都会出在这里等车。由于司机在前年接过他们，听说了他们的故事，便每年都会想办法顺带上他们。可如今上面规定客运车必须走高速，不能绕小道。司机费了半天力气，才终于在这个点接上他。
“哎呦，一年比一年不行了，要不是你们过来，我怕得走上七八个小时才能到站。”
车上有人疑惑到：那您孩子呢？
售票员说：大爷只有一个儿子，早年出国了，后来说要带上大爷，大爷不肯，说是人怎么能忘本，就一个人留下来了……
李婷听着大爷的故事，发现司机并没说话，她想，三年前那位司机是不是也是如此。虽然沉默，却敢于付出真情。
人世间的事情都是如此，表面不见得就是事情的真谛，可很多事情的真谛，又往往存在于表面。
就如沙姐面膜，即使看起来和所有面膜都如出一辙，但真正的价值，还要试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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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秋风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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