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菊花,一个你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不懂死亡。
山上的野菊花正开的灿烂,满山的红籽泡(老家的一种水果)似乎在同菊花比着谁更鲜艳。而马路上腐烂的枫叶上面的冥纸却显得突兀,远远近近的哀曲证实了一场葬礼的发生。
回家那天是出火的日子,我已见不到爷爷的脸。能看见的是堂屋外满满当当的人,和屋内神秘的超度人。大老远听见哭声,我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进到屋内,本远在外打工的叔伯们回了家,坐在一桌上哭着丧。我问妈:“妈,公呢?”妈妈不知道怎样解释。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他了……却不知他到底去了哪儿。
爸爸是家里的老二,几年前因为车祸锯掉了右腿,当要对爷爷的灵位进行跪拜时,他自然是不行的。但大哥还没能赶回来,他们都叫我去“代孝”大概意思就是代替爸爸跪拜、尽孝吧。妈妈告诉我:“跟着大伯做就好了”我点点头。
跪在圆圆的蒲团上,我斜斜的看着大伯,尽量学着他。他拜我拜,他哭我跟着流泪,他嘴里念叨着的我大声的说出来。渐渐的我懂了,原来,面前跪着的就是我的爷爷。那个充当着奶奶时常和妈吵架却又不会打架的爷爷,那个在我回家时常给我煮海茄汤拌饭的爷爷,那个笑起来满脸皱纹像朵菊花的爷爷,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爷爷啊……我真的开始哭了,不再是学着大伯,而是自己撕心裂肺地哭。
去坟地的路上,一路的菊花开的像爷爷的脸,一路的枫叶飘着像精灵般带走了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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