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小说写得那么高雅

鞠志杰

作家池莉说：什么是俗？人和谷子在一起就是“俗。”

由此可见，人食五谷就不能免俗。

俗气，是人之本性。

几个文友刚玩公众号那时，不约而同都走文艺路线，发挥自己所长，搜尽天下美文，试图掀起一股隽永雅致的清新文风。

然而事与愿违，再好的香水也干不过韭菜盒子，那些曾上过名优期刊甚至走进中学语文课本的文章，一放到手机上点击量却少得可怜。

没过多久，好几位都打了退堂鼓，并狂呼玩不起看不懂。

后来，一位文友改弦易辙另辟蹊径，公众号改了名字，所发内容换成时事娱乐情感等。

这一改，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迈入自媒体大V行列。

他感慨：“高雅的东西注定是曲高和寡的，你不能逼着一个卖菜的去欣赏‘四小天鹅’。”

所以，很多时候，迎合不是为了讨别人欢喜，而是为了让自己生存。

所谓雅与俗，只是相对而言，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永远对立的。

那些看得懂西洋歌剧的白领，未必就不喜欢二人转。

同样，那些天天写美文的专栏作家，也不一定排斥八卦鸡汤。

白天，他是身着笔挺西装侃侃而谈的商务精英，夜晚，他成为甩掉束缚赤膊上阵的抠脚大汉。

该优雅的场合优雅，该俗气的地方俗气。

雅和俗，不过是一个人的两面。

因此，我从不相信什么“大俗即大雅”，这句话更像文字游戏下的产物，看起来玄妙，实则不堪一击。

这更多是那些“以俗为雅”的人的诡辩吧，他们做着恶俗透顶的事，却把这俗事披上一件“大雅”的外衣。

比如，有人想红想疯了，穿着暴露在网上直播，口口声声为艺术献身。

这算哪门子艺术？这是真正的媚俗。

俗气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以俗为雅，或者附庸风雅。

就像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面对着半裸舞女一边用手遮住双眼说“世风日下”，一边裂开指缝悄悄偷窥一样。

内心干净，又何必遮遮掩掩？

高雅不能当饭吃，只要谋生活，就离不开俗。

俗气，有时就是烟火气生活气，跟雅扯不上一点关系。

所以，池莉主张，不要把小说写得那么高雅，太高雅人们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