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自己说:“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视了。”
我认为,沈从文先生口中所说的“热情”,是我眼中看到的“野性”。
大老和二老算得上富家子弟,可父亲却从未想过将他们泡在蜜罐里,而是派遣他们各处旅行。向下行船时,甘苦与人同共。学贸易、学应酬、学习到一个新地方去生活,且学习用刀保护身体和名誉。教育的目的,似乎在使两个孩子学得做人的勇气和义气。
两个充满勇气和义气的人,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我和感激沈先生没有把人物描绘成谦虚礼让型的君子。兄弟二人开诚布公:既然都喜欢,那就公平竞争。这份不谦不让的“野性”是对爱情的尊重。
他们选择追求爱情的方式也是“野性”的。“车是车路,马是马路,各有走法。车路,应有父母做主,请了媒人来说。若走的是马路,应当自己做主,站在渡口对溪高崖上,为翠翠唱三年六个月的歌。”兄弟二人选择走这条难走的“马路”。
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刀子可以保护自己,也会伤到自己。
大老输了这场竞争,内心的“气性”让他无法安然放下,最终要了他的命。
二老也因哥哥的死,无法面对那喜欢的女子,离开了这座小城。
文章结尾里说“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阻碍二老的,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情结,是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一旦哪天,二老对翠翠的爱,终于胜过对哥哥的愧疚,我想,他就回来了。
翠翠遇到雷声会怕,祖父不在身边会怕,她担心的是怕从此一个人,她过早地碰触了她这个年纪不该碰触的东西:死亡。
可就是这样一个弱女子,也有属于她的“野性”。
第一次见到二老时,误以为二老要调戏她,竟骂他“你个悖时砍脑壳的”。
祖父老了,二老走了,她选择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就是这样如一株单薄的野草的她,选择把日子一个一个过下去。
我想,翠翠会等下去。她的身体里留着母亲的血,也势必会有母亲对待爱情的那份刚强。翠翠会等下去,两年前遇到他之后,便把他藏在白天的溪水里和夜晚的月光中,她早已心意所属。她一定会等下去,等小溪对岸传出那个熟悉的喊船的声音,等那个在月下唱歌为她把灵魂浮起的青年,回到茶峒!
祖父唯一的朋友为一只渡船与一只黄狗,唯一的亲人便只有翠翠。他的“野性”在于正视一切平凡生活中的苦难。他曾对翠翠说:“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当翠翠为人生无常内心恐惧时,祖父说:“怕什么?一切要来的都得来,不必怕!”
《边城》是一曲充满爱和美的田园牧歌,未来的人们将它传唱,是要告诉自己在愈发嘈杂的世界,要活得质朴,要活出自我,骨子里要有份“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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