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这几万年里,凡有嫁娶之事,皆借鉴人间婚俗,近百年里甚至还兴起了“弄女婿”,故而嫂嫂们一将我送回寝洞,便不约而同的跑去为难我师父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洞里坐立难安。其实要说天族的规矩里并没有新郎亲迎一说,可师父却执意要来青丘迎娶,哪怕明知会被戏弄亦不曾动摇,弄得我又是感动又是担心,还好凤九会时不时的跑回来跟我透露点外头的消息,我这厢才能稍稍安心。
凤九同我说,师父的迎亲队伍一路浩浩荡荡越过往生海拐入青丘,又有折颜和东华帝君这两位尊神作陪,衬得青丘瑞气腾腾,令诸多青丘子民下跪朝拜,场面很是壮观。而面对这样三尊仙威四射的上神,我阿爹和哥哥们也不知是怂了还是磨不开面子,竟只与他们吟诗作对,半点都算不上好玩,后来还是我三嫂泼辣,摆了三大碗酒在我师父面前,非要师父说出我的三处不足,少说一处便要罚一碗酒。引得围观众狐纷纷起哄,这才算有了一点闹女婿的气氛。
大伙儿都等着听墨渊上神对白浅上神有何不满,连我这厢都跟着好奇起来,结果凤九只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三婶太不了解姑父了,这种小事哪就难得到他了。面对众仙哄闹,我这姑父也只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内子委实无甚不足,在下自愿罚酒。’话毕便面不改色的将眼前的酒全喝光了。他喝酒的当下我四处扫了扫,凡是瞧得见的女子,皆是一副仰慕相,连三婶都瞪直了眼睛。男子们本就不欲与他为难,此番连女子们也娇羞客气起来,下婿变得越发无聊,我不耐烦看,便跑来姑姑这处解闷。想必这会儿那边也快散了罢。”
果然,凤九话音落下不久,嫂嫂们便伴着爽朗的笑声相携而归,七手八脚又将我推至铜镜前坐定,说我师父即刻便到,要帮我做最后的妆束打理。我喜滋滋的听着她们对我师父的夸赞,此时想见师父的心思越发急不可耐起来。耳听着洞外脚步声声由远及近,我正想转头去瞧,大嫂却袖子一挥变出一道行障置于洞口,将将挡住了洞外的身影。
行障外头又是一番在我看来甚为繁琐和漫长的仪式,待到我堪堪用尽耐心,恨不得自己将行障去掉之时,终于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对童男童女,搬开了大嫂用仙法化出的行障。而师父则在众仙家的簇拥下,春风满面的迈进了我的狐狸洞中。
我原本还想着师父瞧见我今日的盛装时,会不会有一丝惊喜,却不料自己竟先被狠狠惊艳了一番。只见师父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着有赤色缘边的玄色礼衣并配纁色帷裳,腰间缠着纁色花纹的玄色皮质蔽膝,脚上一双赤色重木舃,正笑意盈盈的立于不远处瞧我。
娘嗳,这一身新郎礼服将他衬的倜傥如斯!我这颗狐狸心都快跳将出来,瞬间面红如霞,终于有了一丝新娘子该有的娇羞,低下头去再不敢直视他的款款笑目。
师父在四周的哄闹声中行至我的面前,将一样镶金结彩放下,之后离我最近的大嫂扶我起身,领我同师父一起来到阿爹阿娘面前,正经的拜了三拜。阿爹又将“戒之敬之”一类的老生常谈念叨了一遍,阿娘则又哭又笑,拿出一块大红方巾罩于我的面上。我心里明白,这便算拜别了父母,要启程前往昆仑虚了,我将阿娘的手握了又握,顿时生出些离别的伤感。
嫂嫂们搀扶着我向外走去,一路上始终能感受到师父的仙气萦绕在旁,待到登上七香宝车得以独处时,我才偷偷掀开盖头,透过窗上的珠帘向外望去。只见师父翻身上马,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绕着我所乘的七香宝车走了三圈,之后行至车前,再度同青丘众狐抱拳致礼后,扬手一挥,拉车的鸾鸟立即挥动翅膀,车子随之高高腾起。
据说,这日三尊远古神祗在前引路,九只鸾鸟拉车,八十一只青鸟环绕,百里红妆随行,千名天族将士压阵的场景,被众仙家们奉为再不可超越的迎亲排场,从而传颂了千年不休。从此,极富传奇色彩的青丘白浅变成了最令众女仙艳羡的昆仑虚主母,狠狠地让不才本上神高调了一回。
不晓得师父用了什么法术,只将将半个时辰,车队便到了昆仑虚的正门外,此时的昆仑虚一改往日的低调,处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远远瞧见我的十五位师兄们候在门外,个个喜气洋洋,口里喊着“新娘子到啦”,立即便有一帮人从门里涌了出来,争相往这边张望。吓得我立即放下珠帘,理好盖巾端坐于车内。待到车子停稳,我感觉到师父的仙气逼近,跟着车帘便被掀了起来。
阿娘同我说过,新娘到了夫家为图吉祥不能触地而走,须得踏着特备的毡席入内才行,我正寻思是不是要撩起盖巾看一下那毡席何在,就被师父一个用力扯进怀里,还没来及惊呼出声,师父已将我打横抱起,往昆仑虚里走去。
从山门到前厅的山路委实不近,师父却将我抱得十分稳当,步伐矫健有力,不急不缓。我偎在他怀里,闻着他熟悉的檀木香气,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飘忽不定的狐狸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沿途听见师兄们笑闹起哄,换做从前我早就扭捏不安面红耳赤了,可此时却全无羞怯,只觉幸福无比。
咦,这难道就是从前师父每每因我而被打趣却从不见介怀的缘故?师父他...一直都引以为悦麽?看来要论境界,我还差的远了,日后要多像师父讨教才好。
我落脚的地方一处可以听见潺潺水声的处所,想来昆仑虚里所选的吉地是在莲池附近,我目不能视,只闻四周仙乐阵阵,师父将我交至同来的凤九手里,走去了一边。我耳里听见诸多喧嚣之音,只觉周围全是观礼的神仙,也不知今日昆仑虚究竟来了多少仙家,开了多少酒席。
正跑着神,小九扯了扯我的衣袖,接着便听见大师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吉时到,新人就位,行交拜礼。”
我跟着凤九的牵引缓步前行,眼前虽只满目红光,却知师父在旁,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师父的样貌与神情,忍不住悄悄莞尔。随着大师兄的指令,我郑而重之的与师父拜了三拜。待到在周围一片叫好声中听见那句“礼成”,竟有些恍惚起来。
“去盖巾、去盖巾……”周围传来了师兄们整齐划一的起哄声,叫得最大声的便是子阑,间或还有我四哥和凤九的嬉笑。察觉到师父仙气逼近,我瞬间有了些道不明的紧张感,将将深吸了口气,眼前便恢复了光明,我眨了眨眼睛,只见师父手持一柄玉如意,正含笑立于我眼前。我呆呆与他对视,只觉他此时的目光璀璨如星、深邃似海,而我沉溺其中,如醉如痴。交拜礼已成,从此师父便成了我真真切切的夫君,昆仑虚也成了我实实在在的家,这世上再无青丘白浅,取而代之的则是昆仑虚白浅,亦或是墨渊上神之妻,昆仑虚女主……诸如此类的称号环绕在我的心间,令我心潮越发澎湃,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我说什么来着?十七就是十七,便是做了新娘子也见不着一丝羞涩,之前谁同我打赌来着?愿赌服输,一会儿可要乖乖把输了的钱交出来才是!”
子阑在一旁大叫,我听得十分生气,拿我赌钱就罢了,竟还不带我一道,故我下意识的便扯住师父的衣袖,不依道:“师父你看子阑,也太不像话了。”
我话音刚落,身边立即便传出几道阴阳怪调的嗓音。
语重心长的是折颜,“怎地还叫师父?也该改口啦!”
故作深沉的是四哥,“哎呦喂,还当自己是小师妹呢?也不怕你师兄们笑话。”
最后连东华帝君也来凑了个热闹,“七万年前本帝君初初在昆仑虚见到司音上仙之时,还暗自纳了一闷,这向来不近女色的墨渊竟会收了名女徒,后本帝君凡间历劫归来,再思当年之事方才明了,他墨渊哪里是收徒,分明是相妻才对,只怕一早就相中了青丘的幺女,才肯收做弟子,护在身旁,想来还真是耐得住气。”
“东华帝君所言极是!”子阑从旁附和,绘声绘色道:“当初我同师娘是一道拜入昆仑虚的,师娘不愿做最小的十七师弟,还是师父送了玉清昆仑扇才哄得她点头。我原以为师父是因我早一步上山才想按规矩让我做师兄,如今方才醒悟,这十七十七,是为师妻。师父怕是一早就属意上了咱们师娘,只肯让她做十七呢!”
子阑话音一落,四周仙家哄然大笑,我又气又羞,恨恨道,“你不说话没人将你作哑巴!”
“瞧瞧瞧瞧,不识好人心了罢。刚得知你女儿家的身份时,我还委实替你担心了好一阵子,心道就你这副脾气,天下间哪个男子受得了你。不曾想最后竟是咱们师父。唉,真是苦了师父他老人家了。”子阑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
“为师以为十七称心的很,并不觉是苦。”师父竟正经的回了子阑的调侃,别说子阑,连我都很是意外。
子阑默了一默,随即哇哇大叫,抗议道:“师父莫不是此时都要袒护十七罢!”
大师兄看不过眼,一把将子阑扯了回去,无奈道:“不然袒护你麽?你如今才是昆仑虚最小的那个,快长点心罢。”
大师兄一句话引得众师兄皆笑,在一片喧闹声中,二师兄端来了同牢盘与合卺酒。师父将我牵至一旁的床榻之上,与我一左一右并肩坐好。有女仙用五色丝锦将我俩的脚踝系在一起,先是送上同牢盘,我同师父将盘中的一整块肉食各食了一口,象征夫妻从此一起生活,福寿同享。之后二师兄将一只匏瓜一分为二,用锦绳连系柄端,以此为酒器,注入合欢酒。我同师父各执其半,饮下一口略带苦涩的酒汁后,再互换酒器饮之,等到将匏瓜中的酒喝完,二师兄再将匏瓜合一,用红绳缠之,此为合卺,寓意夫妻同甘共苦,琴瑟和鸣。
待到喝完合欢酒,又有女仙上前,似是要为我和师父更衣,见那女仙将手伸至师父衣领处,我顿觉碍眼,心道我师父的衣服连我都没脱过,哪里轮得到旁人,真真岂有此理!故而想都没想便跳将起来要去阻拦,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脚踝此刻还与师父相连——
于是乎,在场的众仙眼睁睁的看见原本娇娇滴滴的新娘子突然之间变了脸色,跳起扑向新郎,然后被面不改色的新郎官镇定自若的抱了个满怀。
我可否就这么一辈子窝在师父怀里,再不见人了呀?
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子阑带头捧腹狂笑,最后笑倒在一旁站着的大师兄身上,然大师兄也笑出了眼泪,全然顾不上子阑的失态。东华帝君笑容玩味,连道了几声妙哉后竟一本正经的向我师父道喜,折颜那厢也跟着附和,还要我师父记得谢他。唯我四哥用恨其不争的眼神瞪我,摇头叹息,以扇掩面,曰丢不起这脸。真当我没看见他躲在扇后偷笑麽!
只这么匆匆扫视了一圈,我便将脸埋的更深,伸手在师父腰上掐了一下,示意他救命。
师父立即便接收到了我的求救信号。不知他做了什么,即刻便听见二师兄高呼,曰前厅酒宴现已备好,请众仙家入席。
“新娘子这般急迫,本帝君是该识相避嫌了。”耳边响起东华帝君略带戏谑的声音,“折颜,听闻你此番带了千坛美酒,可是真的?”
“不错。原本是想喊新郎官一道畅饮,不过眼下看来,有人怕是无心饮酒了。”
“美人在怀,美酒便是少饮了几杯又有何妨。墨渊,你说可对?”
面对帝君的打趣,只听师父清清淡淡道:“折颜的桃花醉本就是他带来的贺礼,若我现下全封进昆仑虚的酒窖,便一杯都不会少了。”
帝君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原来这心急的不止新娘子。罢了罢了,不败战神的威名,本帝君也招惹不起,司命,咱们吃酒去。”
有了折颜和东华帝君这两位尊神的引领,青庐帐中的神仙们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待到四下无声,我终于安了些心,坐直身体刚想长出口气,就瞧见我的十五位师兄竟还立于原地,见我抬头,立即齐刷刷的抬手行礼,齐声道:
“子弟恭贺师父师娘良缘夙缔、佳偶天成,愿师父师娘永结琴瑟之欢、凤仪之好,早协熊罴之祥,虺蛇之喜。”
“起来吧。”师父含笑点头。
“天色已晚,还请师父师娘早日安歇。弟子们先行告退。”说完不待我有甚反应,师兄们皆大笑着四散而去了。
“师父,十七此番给昆仑虚和师父丢人了。”我委屈不已,转头去瞧师父,却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子。
“无妨。为夫以为甚是欢喜。”师父嘴角含笑,伸手帮我理顺了一缕鬓角的发丝,我被他瞧得心颤,顿时忘却了之前种种,再到听见他那声“为夫”,竟有些情难自已,不禁直视于他,由衷道:
“能嫁与师父为妻,十七欢喜更甚。”
我俩相识一笑,师父目光灼灼,又凑近我几分,低声道,“十七,你可知你今日极美。若不是有那红盖头,为夫只怕半刻都挪不开眼。”
我被师父夸的眉开眼笑,搂住他的脖子,恳切道:“师父今日才是真好看,早前在青丘初见师父之时,十七的狐狸眼都要瞧直了。当时就想着,干脆把师父锁在狐狸洞里算了,这样除了我,谁都瞧不见师父才好。”
师父抵着我的额头低声发笑,我似中了迷魂术一般,情不自禁的与他交换了几个轻吻,整个人都陷在这份浓情蜜意里无法自拔,脑袋变的昏昏沉沉,恍惚间听见师父问我是否疲累,要不要安歇。
我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我这满头满脸的妆容,总要先处置了才好。师父听罢露出一个浅笑,宠溺道:“既然十七不要将将的女仙帮忙,那便由为夫代劳罢。”
等我意识到师父话中所指,刚褪去的红霞瞬间又飞回了面上,可心下却生出了几分期待。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师父一支一支摘去我头顶的簪钗及花钿,拿下我的耳坠和项圈,又用仙法化出一盆清水和几颗澡豆,轻柔且细心的洗去了我脸上的妆容,最后挥手消了发上阿娘的仙法,我的一头黑发瞬间便散落于肩上,他又拿出篦子,缓缓为我梳头。
“十七,从今以后,为夫晨起便为你画眉,可好?”
“那当然好!只是师父的衣裳今后只有十七能更,旁的女子皆不可碰,师父可记住了!”我看似色厉实则内荏的嚷道。
“好。”师父答得温柔,眼里净是笑意。我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师父,咱们今晚就歇在这青庐帐里了麽?”话一出口我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师父浅笑,“照例是要如此。”
“可这里四周都只是一层青幔布,十七担心……”我羞于启齿的盯着师父眨了眨眼。
“无妨。我已设下结界,故而不会有人前来打扰。你只管安心睡下便好。”师父边说边用仙法化去床榻上散落的五色同心果,竟真的做出一副要为我铺床安歇的模样。
可今晚不是我同师父的洞房花烛夜麽?虽说我之前一直为此忐忑不安,可如今见到师父这般淡定,我到生出些不甘了,下意识的拉住师父忙碌的手,颇有些幽怨的看着他道:
“师父,今晚……”
师父眼里笑意渐浓,他将我拥进怀里,于我耳边轻声叹道:“我方才见你眼下一片青紫,猜你近来于青丘定是无一日清闲,再加今日舟车劳顿,礼节繁琐,而你身子刚好,委实不该如此劳累。”
“可是……”
“与为夫来说,只要十七你在身旁,便就是最好洞房。至于其他,总归来日方常,不急于一时。”
师父越说声音越是沙哑,我知他全是为我着想,心里感动,更觉得不该让他连洞房这种事情都要迁就于我。遂反手抱住他,小声道:“师父,十七不累。”
我话音刚落,师父瞬间绷紧了身躯,喷洒在我耳边的气息也灼热了几分,半响才听见他那极低沉的嗓音响在我的耳畔:
“十七,我怕你受不住。”
娘嗳,师父若再这样说话,我这颗狐狸心就当真要受不住了哇!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下定决心咬了咬牙,蓦地推开师父,眼一闭就胡乱亲了上去。我总是说不过师父的,还是直接行动为好。
师父仅是迟疑了一刹那,便将我箍进了他有力的怀里,瞬间夺回了主动权。他的吻炙热滚烫,像是隐忍太久终于得以迸发,全然不见曾经的克制。我热烈的回应与他,贪婪的摄取他的气息,唇舌交缠到像是要把对方吞吃入腹,直到我快要窒息,师父才松开我的舌头,转去亲吻我的耳鬓脖颈。
我大口的呼吸,脑中一片混沌,直到肩上一凉,才察觉身上的纱衣与对襟衫已尽数落地,只余一件齐胸襦裙。
“师父,烛火……”
我忸怩地推了推师父,却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师父并没有动弹,只呆坐于我面前,目不转睛盯着我胸前某一处不放,目光灼热到快要穿透我的胸膛。我又是害羞又是好奇,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去,待到瞧见左胸之上的那道刀疤,顿时明白了师父心中所想。
半响师父抬手,轻轻覆上我的那道疤痕,小心翼翼到几乎虔诚。
“疼嘛?”他摩挲着疤痕,哑声问我。
“这伤都好了三四百年了,早就不疼了。”我急忙摇头,又想伸手去挡,然师父却不让。他抓住我手,顺势一个用力将我压倒与床塌之上,只用气音道: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十七,我于愿足矣。”
“十七亦然。”
我眼眶发热的去圈师父的脖颈,又与他交换了数个轻柔又缠绵的亲吻,无以名状的情感环绕于胸口,只觉内心深处一片柔软,我当真爱极了与他这般耳鬓厮磨。
师父的吻一路下行,竟停于疤痕那处反复吮吻,带来酥麻的触感,我只觉浑身上下灼热无比,心跳加快,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烛火……”
最后的理智将要消失之前,我挣扎着起身想去灭掉满帐的红烛。师父先我一步放出仙术,四周立时陷入一片黑暗。之后一阵悉索,待到师父再覆上来之时,我伸手触碰到了他滚烫的肌肤。
远处隐约传来觥筹交错之声,想来甚是热闹。可青庐帐中的我却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师父的吻越发的火热与急迫,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与羞怯,连我身上仅余的心衣是何时褪去的都没发现。意乱情迷间,我听见师父伏于我耳畔,声音沙哑道:“十七,等下若是承受不住,便推开我罢。”
便是受不住,我也断不舍推开师父的,这话我说不出口,只好回他以更为热情的缠绕。
“无妨。”我轻声低语,遂款款唤道:“夫君欢喜便好。”
……
我的洞房花烛夜切切实实的教会了我一个道理,自己点的火,只能靠自己灭。可即便如此,这一夜依旧完美无缺。
累到堪堪昏睡过去的不才本上神,梦到了七万年前我随折颜前来昆仑虚拜师那一日的情形,在雄伟庄重的昆仑虚的大殿前,懵懂无知的我抓住了浮在眼前的玉清昆仑扇,原来那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我由此得到了世间最好的老师,以及,最最好的夫君。
梦里梦外的我皆不由微笑,嗯,足矣。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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