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张开双眼,朦朦胧胧的看着天花板,呆滞了两秒之后,瞬间惊醒,朦胧的双眼早已变成惊恐,整个人毛骨悚然,后背已被汗水浸湿,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起床了!一个人傻傻的坐在床头干嘛呢?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是做噩梦了?”
“妈。。。妈----?”
“怎么了?睡了一晚上脑袋睡坏了?”
“我们这是在哪呀?”
“傻孩子,在你外婆家啊,昨天接到你外婆去世的消息,凌晨1点才赶到这里的,赶到后你祭完香说身体不舒服倒头就睡着了。”
轰!
“外婆不是早死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
“没有,只是脑袋有点乱,可能过一会就好!”
“好吧,赶紧起床洗漱,还要去灵堂祭拜。”
记忆中的房子,记忆中的卫生间。。。。。。记忆中的牙膏和牙刷都已经模糊了,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清晰!镜子中的自己仿佛是正在对自己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是梦吗?”
手习惯性的伸向口袋。
“手机!我的手机呢?”
“手机在我这里,昨夜凌晨,在你刚睡下的时候,有个电话打过来,是陌生号码我没接。”
“你确定这是我的手机?”
“不是你的还是谁的啊,不知道是谁死活缠着你爸又撒娇又卖萌的,一定要买这款最新款的诺基亚?这么快就不想要啦?”
“诺基亚? 诺基亚.....诺基亚!”
“139****1198!”
陌生号码?居然是陌生号码?想来也应该是陌生号码才显得合理吧!看着这个哪怕化成灰我都记得的号码,正是老公的手机号。
“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回拨了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号码,此刻的内心混乱而又迷茫。
“您好,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您好,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果然如此吗?” 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已经预感到了这个结果。
“姗姗,你今天说话和行为都很古怪,你确定你没事?”
“没事,妈。”
我浑浑噩噩的跟着母亲走向灵堂内。
“阿姐。” 迎面走来一个偏瘦的中年男子对妈妈叫到。
“哦,来了。”
“嗯,刚刚赶到。”
“阿六舅舅!” 因为排行老六,所以我叫他阿六舅舅。
“你------?哦,是姗姗啊,太久没见了,舅舅一下子没认出来。”
“你们先去灵堂上柱香,挂白巾吧!之后我得去帮忙洗菜了。” (农村里的白事是要请人在家里烧饭做菜的,所以人手不够的时候家里的妇女都得去帮忙)
到了灵堂后,点了香,很虔诚的给外婆上了三炷香,并下跪叩拜。严格意义上讲,这应该算是我第二次跪在外婆的灵堂前,我依稀的记得曾经祭拜过一次,但记忆的轮廓却模糊不清。
上完香之后我与母亲一起到溪边的空地洗菜。此时已经有五、六个妇女在洗了,有条不絮。
“姗姗,你别洗了,你去休息下吧,看你那心绪不宁的模样,妈很担心。” 妈妈看我坐在板凳上愣神。
我起身离开后,沿着小路往上走,整个村子在半山腰,最上面的房子比最下面的房子海拔要高出一百米。
这里的一切我都觉得很陌生,没有任何一点熟悉的感觉。仿佛来到了一个虚构的世界,虚构出来的人物和事物,让人看不清,猜不透,越是设法将自己融入进去,就陷得越深,似乎有一种未知力量想让你永远迷失,永远蹉跎下去。
“小姑娘。” 突然出现的声音吧我吓了一跳,毫无征兆的在你脑海中响起。
“来,过来陪婆婆说说话。婆婆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和别人说话是什么时候了。”一个长相苍老慈祥的老婆婆坐在门前的椅子上,佝偻着身躯,满脸的皱纹却掩盖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一双和年龄不相符的眼睛。
“婆婆,您说话真风趣,现在大多年轻人都外出闯荡了,可留下来的老人也不少,您平时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吧?”
“彼此生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各自思想都被禁锢住了,与他们说话等于在和自己说话,何必浪费口舌。婆婆已孤身一人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看过很多事,也看开很多事。倒是你,不属于这里。”
“嗯,是的,我平时不住这,也很少来,因为昨天外婆去世了,所以今天和妈妈一起从家里赶过来。”
“哦?这真是个新奇的事!”老婆婆淡淡嘲讽道。
“啊?新奇?怎么会......?” 这婆婆是不是年龄大了胡言乱语啊。
“婆婆,您是出生后一直都住在这里吗?您有没有离开过村子去外面的乡村或城市走走啊?”
“想是想,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
话只说了一半,便在姗姗希翼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外边风大,你能扶婆婆进屋吗?”
“好的,婆婆来,我扶着您,您慢慢站起来。”
“这房子是今年刚建的,我起初是不愿意的,后来我想一想,重建就重建吧,以前的房子旧破的都被长满的茅草盖住了,重新造过后,或许可以指引远方归来的孩子找到家。”
为什么这婆婆总讲些奇奇怪怪的话啊?一阵寒碜涌上心头,四周扫视了这幽深阴沉的房间。
“奇怪,这房子外面造的倒是富丽堂皇,走进里面却是破陋不堪,除了一张破床其他什么都没有,四周的土墙也是斑斑驳驳,还处处散发着霉味,既然都造了这么奢华的房子,为什么不把里面也装修一下?” 我内心不解的思索着。
“啊!” 我大叫起来。
“怎么了?”
“婆婆,墙上有好多虫子啊?” 我看着墙上一只只像蜣螂一样的虫子不停的蠕动着,不觉头皮发麻,胃里已是翻江倒海。
“哦~,那些虫子叫尸蟞,是我的朋友,我平时一个人觉得闷的时候,就会对着它们言言自语,它们倒也乐意听,哼哼哼。” 婆婆抿嘴发出的笑声,让我脊背阵阵发凉。
“好了,你走吧,婆婆要休息了。”
“哦,好。那婆婆好好休息,有机会再来看婆婆,希望婆婆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婆婆再见。” 我有些语无伦次,几乎窜逃似的跑出了这座房子。
走了几步又不禁回头对着这座房子发呆。
“姗姗姐?”
“啊?你是------?” 我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唤了过来。
“我是你表妹呀,麦芽!”
“不是吧,你不会把我忘了吧?太让人伤心了。小时候我总跟在你身后玩的,就因为我很粘人,所以你总叫我麦芽,说我比麦芽糖还要粘,只是不甜而已!”
“麦芽?”
‘’对不起啊麦芽,姐姐最近有些累,精神有些恍惚!总是健忘,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姗姗姐,自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也难怪你一下没认出我!”
“五年前的那件事?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内心不禁又开始发起呆来。
“珊珊姐?珊珊姐?” 麦芽轻轻的摇着我的肩膀。
“啊?”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
“哦,没,没什么。”
“哦~,我知道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我是不是变漂亮了,所以你才一下子不敢认我呀?”
“是是是!你现在是十足的大美人了!”
“这还差不多,姗姗姐也长的很漂亮,找男朋友了吗?”
“找男朋友?开什么玩笑,到我这个年龄要是还没结婚的话那就是黄金圣斗士了。”
“你这个年龄?你不是就只比我大两岁吗?我今年刚满18岁,你也才20啊”
“哈?我才20岁?”
“你不会连自己几岁了都忘记了吧?你也是够神仙的啊?”
“刚才听你说起,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姗姗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嗯,记忆有些乱,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我看是否能够找回一些记忆。”
“听说和四姑姑死有关。”
“四姑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个四姑姑啊?”
“这件事情我也是有一次碰巧偷听到爸爸和奶奶讲话才知道的。”
“奶奶有六个孩子,因为爷爷死的早,所以六个孩子都是由奶奶一手带大的,你妈是大姐,我爸排行老六。”
“因为我爸年纪最小,所以我爸基本算是大姑姑带大的,从小就和大姑姑最亲。”
“那为什么这次没见到其他舅舅呢?”
“据说二伯和三伯是双胞胎,从小就很聪明,是村子里的一对活宝。有一年夏天,整个村子闹干旱,村民们都在忙着挖渠引流,不然庄稼都得枯死。”
“二伯和三伯自顾在河边玩耍,后来两人就不见了,村民们一起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听说是双双被水淹死了,最后连尸体也没有找到,那年他们才五岁,后来又据村里的老村祭说是被河神当祭品吃掉了。”
“五伯的事情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出生后没多久就被送走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我问过父亲很多回了,但是都被他训斥了,让我不再要提这件事。”
“这些长辈的经历怎么都这么离奇?感觉像是在听一个恐怖故事。”
“我也觉得,而且这些事情都被村里的大人们刻意掩埋起来了。”
“那四姑姑是怎么死的?”
“当年你爸妈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发生争执,大姑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四姑姑着急去找你妈妈,结果天黑了都没有回来,奶奶去找村民求救,村民组织人满山遍野的找,直到第七天的时候,四姑经常背的药篓子被发现在山脚下,同时边上还有一堆破破烂烂的带血衣物,村名纷纷猜测可能是被大型食肉动物吃了,为此大姑姑伤心自责了很久,称对不起四妹。”
“姗姗姐,我们别再聊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心里怪怕的。我告诉你啊,我谈了个男朋友。。。。。。”
我的思绪一直停留在五年前,至于麦芽后来跟我讲的她男朋友的事,我至始至终一个字都未听进去。
“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会生病了吧?” 妈妈轻轻碰碰我的额头。
“去房间小睡会吧,吃饭时间我喊你起床。”
“嗯。”
我回答的有些敷衍,便匆匆回到房间,关好门,坐在床头一直在整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虽然有一梦千年的说法,但我更倾向于那只是神话传说。
我不相信我做了一个梦做了十年之久,并且过了这么多天了仍然历历在目,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我明明刚过完30岁生日,现在怎么才20岁?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还与我的老公唐锦生一起看电视嬉闹,结果睡了一觉醒来却在老家的床上?我明明用的是苹果6手机,为什么现在手上的确是一部诺基亚?明明有个我老公的未接来电,打过去却是变成了空号?
可能我现在是在梦里,听说梦里的人是不会有痛感的,于是我狠狠的掐了自己,痛的我眼泪不停的打转。
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或者自己出现精神分裂了。这些交织的念头让我都要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越想就越乱,整个房间的布局似乎是我小时候喜欢的物品,泛黄的窗户上还贴着那漫画中的少女,床头柜上摆放着我最喜爱的小飞侠闹钟。
我翻看手机,手机上的日期停留在2007年9月23日,这个手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外没有任何功能,无法在其他软件上找出有用的信息。
“信息?对了,短信!”
“短信上可能会留下线索。”
“姗姗,明天是周末,我们一起去镇上逛街吧?”
“你怎么一直没有回我短信啊?”
“听说你外婆去世了,请节哀,怪不得没回我短信,这几天一定很忙吧,趁几天假期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哦。”
“我在你办公桌上看到了一封信和一张纸条,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寄给你的。纸条上写着由你本人来签收,我已经把信给你寄过去了。”
整个手机中只有这四条短信,应该我的同事发来的。
“信?居然有人给我一封信,谁会给我写信?现在谁还会用写信的方式交流?” 内心越来越疑惑。
“谁在门口?”忽然感觉到有人在门口。
“姗姗,是妈妈,该吃饭了,大家都已经到场了”
“好的,马上就来。”
“等中饭后,妈要出去办点事,你自己安排自己。”
“好。”
深秋,本应是有些燥热的余温,而我却总感到阵阵凉意。
转眼,几日过去了,外婆也已经出殡下葬。我也不停的想寻找答案,周围的人却总是避而不谈。
夜是那么美,特别是秋天的夜,让人沉浸,慢慢抚慰着人们的内心,而我总觉得有双眼睛正在黑暗的角落中注视这我,使我后背阵阵悚然。
望着深邃的星空,内心莫名涌现出一种缺失感,感觉缺少什么?
是了,是怀念的味道。
在家中阳台上仰望夜空,在内心却有种想念家的感觉!
“看什么这么入神呢?”
“妈,我在看夜空呢,天上原来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星星啊,在我未来的世界里,整个城市都已经被雾霾笼罩了,根本欣赏不到这么美丽的夜景。”
“跟妈聊聊吧,自从你外婆去世那天起,你会经常性的失神,有时候又举止怪异,总讲些奇奇怪怪的话,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妈,我------”
“说吧,有什么事还不能跟妈妈说的?”
“人们总说做梦都是反的,而且醒来后会基本忘记梦里面发生的事,是这样吗?”
“傻孩子,梦本来就是假的,当你醒来的时候,梦就像镜子一样破碎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别多想了,记住,无论你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好的或者不好的事情,爸爸妈妈都只是希望你每天都过得开心。”
“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爸爸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带你去抓鱼,你小时候最喜欢跟在他身后,要是不让你去你就哭的稀里哗啦的。”
“妈------ 为什么我对小时候的事情一定印象都没有?而我却能清楚的知道我未来10年里所有的生活。”
“你呀,肯定是做梦做傻了把,不要胡思乱想了,晚上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就是全新的自己。”
夜深了,风渐起,一处屋檐下却依然窃窃私语。
“你觉得这样做对她公平么?你要瞒到什么时候?”
“你能够想象若是她将来意外得知真相后会多么自责和痛苦?”
“那也比有生命危险的好,而且我不会让她知道真相的,我会将真相深深的埋葬!”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好多蝴蝶,他们不停的围绕着我转,似乎想和我诉说什么,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听不清楚。
“姗姗,醒了没?醒了就准备吃早餐!”
“好的,妈,我已经起床了,一会就下来。”
“今天的早餐好丰盛啊!我们吃的完嘛?”
“你忘记啦?你爸爸回来了。”
“姗姗,想爸爸没?”
“想!”看着近在咫尺的爸爸我突然好想哭,在梦中我结婚后就很少回家看爸爸了,有了家庭和事业难免会疏忽了最亲近的人。我突然扑过去紧紧的抱着爸爸,眼泪不自觉的涌出眼眶,也许是承载了梦中的歉疚,也或许这才是人性的流露。
张翰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突袭下了一跳,这才几日不见就好像几年不见似的,不过随即用手轻轻的拍着女儿姗姗的后背。
“好好好,还是女儿亲啊!”
“哈哈哈———”
“好了好了,大清早的你们父女俩搞这么煽情,我可是要吃醋的。”
“姗姗,爸今天还有事情要办,你帮爸把捕鱼的家伙都准备好咯,明天清晨爸爸带你一起去撒网捕鱼。” 说着轻轻的放开女儿,呼啦呼啦的喝着他的热粥。
“你放心去办事情吧,明天早晨保准可以直接出发,都不需要你操心。”
下午,我去爸爸的抽屉翻出了一个老旧的手电筒,试了下索性还可以使用。 三层的阁楼常年不见光,凭屋内一盏昏暗的灯是起不了大作用的。
手电筒随手一照,就看到了挂在墙上那张熟悉的大网,轻轻走过去将大网取下来,深怕扬起地上的灰尘,又沾手电筒的光挨个找到了那些捕鱼常用的辅助道具。
“咦——怎么有把锁挂在这柜子的侧面?”
我使出全身的劲将柜子挪开。
“是一扇门?这个房间怎么还有一个隔间藏在这柜子后面?居然还上锁?”
“可是为什么要上锁呢?”
我将家里所有的钥匙都拿来试了一边,却都无法打开。
我想这钥匙可能不常用,被丢在一些抽屉的角落里也说不定,也有可能钥匙就在阁楼的柜子里呢。
拿起手电筒,来到阁楼,翻遍所有角落,最后居然在一块翘起的地板缝隙里发现了一把小钥匙。
吱------
开门后扑面涌来一阵陈旧腐烂的木头味和霉味相杂,呛得我赶紧后退了几步,打开手电筒,隔间里没有电灯,里面存放的都是很多年前的杂物,看来是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手电筒扫视到了一个供奉的柜子,上面的香炉内没有香灰,果盘上也没有任何物品,也许放进祖屋后就没有使用过吧。
“奇怪,这是供奉谁的啊?爸妈不应该忘记供奉啊?”山里人虽然没文化,但是这方面都很讲究的。
顺着柜子将下面的抽屉打开。
“啊--------!”
此时我整个人都坐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一动不动,脸上露出惊恐到极致的表情。
“噗通---噗通---”
压抑的气氛下只有心跳快速跳动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即将蹦出身体。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
我终于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恐惧,挣扎的站起来,重新走到柜子旁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抽屉内,仿佛里面藏着一头可怕的妖魔。
‘王仙菜之牌位’、‘张翰强之牌位’,除此之外还有两张遗照。
可是照片上的人并不是我现在父母。
脑袋‘轰’的一声,像被千钧大锤狠狠的砸了一下。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样走出小屋的,是怎么样回到房间的。之后我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三天使我更加憔悴了,空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脑袋中乱哄哄的,各种人物,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又相互交织,折磨的我快要发疯了。
“姗姗。。姗姗,你别吓唬妈啊,你已经有三天没吃东西了,一直这样看着天花板,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是啊,姗姗,听话,赶紧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你看你都瘦了。”
“妈,你把粥放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一会就吃。”
“好好,记得吃点粥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照片上的男女我都不认识,但是那名字是我妈的没错,还有张翰强是谁?
“在那个十年的梦中,爸爸叫张翰林,依旧是我熟悉的爸爸。但却对妈妈的印象很模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就告诉我妈妈已经去世了,现在仔细想来,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做女儿怎么可能对妈妈很模糊,甚至连妈妈什么时候去世都很模糊。”
“这两件事难道是有什么关联?”
“不对,爸叫张翰林,五舅叫张翰明,这......难道......不对 ,不对,麦芽说五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人了呀。” 此时我仍旧没有从这个可怕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如果那抽屉的东西是真实的,那么我到底是谁?”我不停的在内心反问自己。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阁楼的钥匙被动过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发现事情的真相!”
“那只能换个方法了,哪怕她记恨我一辈子。”
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回想着脑海中的一幕幕,似乎缺少一条线,让所有事情能够关联起来的线。
“谁?是谁在窗户外?”
从窗帘中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逝,我马上打开灯,拿起床头的闹钟,紧紧握在手中,走到窗户边迅速将窗帘拉开,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两扇开着的窗户在夜风中轻轻的摆动。
小心的关好窗户,用插销锁好,开着灯,一夜无眠。
“妈,我该回去上班了,在家里已经待了好久了。”
“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去上班呢?在家休养几天再去吧。”
“谢谢妈,我已经没事了,在家待着容易胡思乱想,我今天下午就走。”
“好吧,你的性格还是这么的执拗,妈拦不住你,记住多带点衣服,天气慢慢转凉了,照顾好自己。”
“嗯,知道了。”
当天傍晚,我坐中巴车上车前往大洪村。
大洪村,大树镇最大最繁华的一个村子,据说在过几年就要升级为镇了。也是我工作所在地。
晚上七点左右,在距大洪村十公里的山路上,中巴车车轮突然爆破,大家不得不下车等待救援车的到来。
谁也没有看到,在距离中巴车不远的树林中,有一道黑影注视着这里。
“司机师傅,请问救援车辆什么时候能到?”
“是啊,我们还需要在这荒郊野地里等多久?”
“天越晚,山上就越危险,希望你再联系联系,尽快把我们接走。”
“我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公司了,也真不巧,在我们之前有两辆车抛锚了,备用车辆都已经出发赶去救援了,我们只能等到其中最快的一辆返回后才能来接我们。”
“希望大家耐心等待,我们围在一起坐成一个圈,晚上视线不好,不要一个人行动。要上厕所的结伴一起去。”
司机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大家也没办法,各自找个地方坐成一个圈,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
“这位妹妹,我想去上厕所,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没办法,车上就五个女性,还有三个是上了年纪的妇女,所以她就跑到我这里和我组队了。
“好,我陪你去吧!”
两人越走越远,渐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走的方向就是那片树林的方向。
“差不多了吧?他们应该看不到了吧?”
“嗯,已经够远了,我给你放哨,你速度快点,这里很黑,我们尽快离开。”
“啊----------”
一声尖叫声惊醒了远处的乘客,众人都站起来看到从树林方向跑出来一个女孩,正是刚才去上厕所的女孩。
女孩跑到众人面前就坐倒到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
“是啊,发生什么事了?”
“别怕,没事了,我们这么多人。”
“我。。我刚才正在上厕所,突然一道黑影从我背后闪过,好可怕,吓死我了。”
“那和你一起去的另一个女孩呢?会不会是她搞的恶作剧啊?”
“啊?我不知道,我刚才受到惊吓直接跑出来了,没有注意到她。坏了,要是真有坏人的话,那她就危险了。”
“求求你们,一起去树林中找找她吧。”
“好,我们人多,不用怕,有手机的都把手机拿出来,解锁屏幕,好歹有那么一丝亮光不是,包里有手电筒的也都拿出来,我们一起去树林那边看看。” 最后还是司机师傅表态,大家都不好意思退缩。
“出来啦,不要藏了。”
“晚上树林里有虫子和蛇,你难道不怕吗。”
“怎么回事,一个女孩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人躲在树林里戏弄我们,对了,刚才那个跑出来的女孩说看到一个黑影,会不会......?”
“立刻报警!” 司机也觉得事情不对了,立刻拨打报警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水库旁的空地上。
“一个回忆中的人罢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偿还一份债,了却一个心愿。”
“我觉得人活着没必要自寻烦恼,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总觉得有谁在盯着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是一直在寻找答案吗?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你是想要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你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
“你确实是王仙菜的女儿!”
“二十年前的今天,是王仙菜的结婚大喜之日,当天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那天晚上,新郎因为高兴喝了好多酒,结果醉的不醒人事,就在那个晚上,新郎那个禽兽不如的弟弟居然趁机强暴了仙菜,当仙菜清醒过来的时候悲愤欲绝。”
“而那个禽兽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转过身来,一张熟悉的面孔。
“爸爸?这怎么可能,你一直都那么的疼我,宠我。”
“呵!这一切的罪孽都是你那个猪狗不如的父亲造成的。凭什么要我来承担,我不甘心。直到一年后,你已经两个月大了。那个夜晚正好下大雨,我终于找到机会亲手把你父亲杀了,只是我没发现,当时你的母亲就躲在一旁。”
“那时候我想,反正那个禽兽已经死了,你妈妈的心结应该可以放下了,那段时间我对她百般照顾,甚至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可是让我没有想到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他的尸体还是被人发现在了水库底部,当初用来捆绑石头和尸体的绳子腐烂了。”
“我更没想到的是,那天你妈妈报警了,她自首称是杀害你爸爸的凶手,还详细叙述了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并指认了现场,当人证物证俱全,而且作案动机明显,你妈妈被判处死刑。”
“她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信中提及了三个要求希望我能够答应,第一点:希望死后建一个独立的墓地,第二点:希望我能把你养大成人,第三点:让我永远也不能够告诉你这段往事。”
“爸,这不是真的,对吗?”
“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你只是和女儿开个玩笑而已。”此时的我早已哭的撕心裂肺。
命运想要捉弄人就跟玩似的。
“我累了,真的很累,在抚养你的过程中我不停的制造各种谎言和假象,一方面为了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环境,另一方面既然你妈妈已经替我死了,那么我就不能死。”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两年前你外婆去世了,我带你去外婆家奔丧,结果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你一些事情,使你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一段时间你不断用各种途径调查这件事,事情的发展终将超出我的预料,这是我所不允许的。于是我托人买了曼陀罗,每隔一星期都会在你的饭菜用加入些,使你的神经逐渐麻痹,让你无法很清醒的去想一些事情。”
“只是这种药物的药效完全不受我控制,你这次清醒之后出现了恢复了记忆的征兆,所以我只能提前动手了,别怪我心狠,女儿。”
“只有你们都死了,我才能解脱!”
“爸,你醒醒,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你出现幻觉了,妈妈不是活的好好的嘛,你想想,小时候,你对我那么好,我的要求就算再难你也会满足我。从来都不忍心伤害我。”
“记住,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
“不——!爸!不要杀我!”
噗通--!
岸边的人私下了一张面具,露出了邪恶的笑意。
我被推进了水库,身上被绑着一块大石头,手脚都被绑的很结实,连挣扎都无法做到。
“完了”瞳孔骤然凝缩,视线逐渐变的黑暗,魂飞魄散的感觉顿时充斥全身,一口口冰冷的湖水野蛮的浸入嘴巴和鼻孔,整个大脑嗡嗡的轰响,意识不断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一瞬间,又像是无尽的岁月,意识从黑暗中满满复苏,感觉身体又可以动了。
“啊-!呼----”
我突然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就像刚刚从水里挣扎起来一样,随即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姗姗,别怕,别怕,有我在,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呜-------”
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回来的感觉真好。
“亲爱的,你都昏迷了十多天了,急死我了,好在终于醒过来了。”
“老公,见到你真好。”说着我把头整个都埋在他胸前。
“是不是做噩梦了?”老公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柔声问道。
“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好在一切都结束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了。”
“哐当----”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听说张翰珊小姐已经醒来了,我们就急忙赶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刘警官,我妻子刚醒,情绪还不稳定,希望你们不要用太久的时间,她还需要休息。”
“好的,我们就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在这过程中,我希望唐先生能暂时回避一下。”
“你好,张小姐,你能平安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怎么会突然在病床上?”
“在十四天前,有人在新江岸边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全身水肿,疑似死亡,医生在对你进行全力抢救过程中发现你脑电波发出强烈的求生信号,在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仍非常配合治疗,最后起死回生。”
“言归正传,我们想要了解下,你是被人推下江中的还是其他原因不慎掉入江中?”
此刻我脑海中突然浮现梦中那一幕,眼睁睁看着父亲将我推入水库中,那一刻的绝望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张小姐,请你仔细考虑下你的回答,因为你的回答对我们很重要,同时也对你的亲人很重要。” 看到我迟疑,刘警官出言提醒到。
“我~我~,暂时不记得了,对之前的事也没有丝毫印象。”
“我们之前问过医生,医生说你醒来之后可能会发生短暂性记忆丢失,休息几天会慢慢恢复,看来很不巧被医生说中了。”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调查后发现了你的第一落水现场,根据现场的监控画面和证人的指正,我们锁定了第一嫌疑人,你的父亲‘张翰林’,所以希望你能够尽快恢复记忆,你的证词将对整个案件和你的父亲的嫌疑人身份有直接关系。”
轰!
脑袋一阵轻旋,难道那个梦是在告诉我什么?我消失的记忆以另一种形式,通过梦中的景象来告诉我吗?
我本以为摆脱了那个噩梦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另一个噩梦随之而来。
“张小姐,好好休息,如果想起什么可直接打我电话,我们就暂时不打扰了。”
“姗姗,你没事吧?” 锦生关切的问到。
“这件事怎么会和我爸扯上关系?”
“根据你落水地点附近的监控显示,只有一个可疑人出现,经过指认后才确定那人就是岳父‘张翰林’。”
“暂时别乱想了,把身体养好,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岳父那边你放心吧,我已经找人打点过了,生活方面都不会没问题。”
“锦生,我想回家了,在医院感觉很压抑。”
“好,我去和医生沟通下,应该没问题。”
“陈医生,她出院后不会有影响吧?”
“放心,这次我给她注射了很大的计量,应该能够配合你的计划。”
“可惜了之前的催眠并没有预想的效果。”
奔驰轿车缓缓驶入一座庄园,刚停下就围上来一群人,不断的问寒问暖。
“珊珊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看这段时间先生担心你,都瘦了很多。”
“是啊,现在终于好了,你没事,大家的心也都放下了。走,先进屋。”
“妈,您怎么也出来了。”
“我儿媳妇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只是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先进屋休息。”婆婆热情的拉着我的手,在大家的簇拥下进屋了。
“翠儿,先扶姗姗到房间去休息。”
“等会再去厨房吩咐下,让他们给姗姗准备些补身体的膳食,记得性情要温和,可别伤身。”
心中暖暖的,这就是家,这就是关心。
“姗姗姐,这段时间夫人可经常念叨你呢,现在你平安回来,夫人也可以放心了。”
“嗯,回头我得去好好谢谢妈。”
“我自己回房吧,你先去忙吧。”
“那好,那姗姗姐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我。”
走进房间里有股淡淡的味道,类似焦味,我出于好奇,检查了所有的开关和角落,都没有发现异常,心想可能是好几天都没住人,才产生的怪味吧。
拉开阳台的窗帘后,我突然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一个漆黑的盆子放在阳台地上,里面装满了灰,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零碎的黄纸。
在盆中依稀可以看到已烧掉照片的轮廓,究竟是谁烧的,这是在烧谁的照片?
“唐锦生,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人在我们房间的阳台上烧纸钱,我还没死呢!”
“哦,姗姗,这个事情你得听我解释,在你昏迷后第二天,妈就去找朋友请来了一位大师,大师说你的魂魄在很远的地方没有归来,需要给你烧点纸钱当路费,而且必须在你最熟悉的地方,所以后来选定在我们的阳台上举行。”
“真的?” 难道昏迷的这段时间自己的魂魄回到十年前去了。
“嗯,大师说快则七天,慢则十四天,你一定会醒过来。还真让大师说中了,今天正好是第十四天,这不,妈已经找人给那位大师送去了感谢费。”
“那里面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大师说的,必须烧掉旧的照片,才能迎来新生。” 唐锦生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对不起,老公,让你们担心了。” 看着老公一脸的苦涩和伤神让我心疼。
“没事,只要你平安就好。”
整个下午我都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脑海中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如果一切都和梦中的一样,那么张翰林就不是我的亲身父亲,而且他也有杀我的动机,梦中的一切只是我潜意识想要告诉我的。
但如果真是爸爸想要杀我,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非要选择现在呢?他把我抚养长大,应该有大把的机会把我杀了,印象中爸爸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既然想杀我,怎么能隐藏的那么好?
不,那就是个梦,绝对是假的,爸爸是我最亲的人,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想要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必须回一趟老家,绝对要找回真凶。
啪嗒——
窗台上的衣架掉落在地上,起风了,天空中已经逐渐变得灰蒙蒙,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跨擦-----------
一道明亮闪电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划过天际,在阳台的玻璃上留下一道光影,随即消失,紧跟着是轰轰的雷声。
我赶紧起床关窗户,正赶上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倾泻下来,似乎要将整片大地都化成海洋,衣袖上沾染了不少雨水。
赶紧到卫生间把水擦干,换了件外衣,便匆匆下楼了去了。
“锦生?”
“妈?”
“小翠?”
“有人吗?大家都去哪了?”
整个楼下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像午夜的幽灵,久久不散。
啪嗒——
眼前一片漆黑,屋里所有的灯全部熄灭了。偶尔一条闪电落下在窗户上带出一条蓝色的幽魂。
“大家都出来好吗?不要开玩笑了!”全身毛孔瞬间收缩,额头和后背已溢出了不少汗水。
“做梦,我是不是又做梦了?我一定是在梦中,冷静,没事的,梦很快就会醒来的。”
整幢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内心的恐惧直线上升,快要窒息。我赶紧跑到房间,反手将门锁上。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很快就淹没在电闪雷鸣声中。
房间中间放着一个漆黑的盆子,盆内有大量的冥币在燃烧着,跳动的火焰像邪恶的精灵一般张牙舞爪。
阳台上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整个房间内飘荡着各种冥币,元宝。
我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珠突出,那是极度惊恐的表现,我甚至不敢开门逃出去,怕门背后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抽泣,我是真的快奔溃了,丝毫不怀疑只要再来那么一点刺激足以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
“谁?到底是谁这样对我?”
“锦生。。锦生。。。你出来啊!”
“姗姗,你醒了?”
“这是哪里?” 我警惕的向后缩了缩,让老公抱了个空。
“这里是我们家啊,昨晚你又突然昏迷,妈连夜请了一位私人医生来检查你的身体,还好没什么大事,只是说精神状态差造成的,必须多休息。”
“又是梦吗?” 我喃喃道。
“可能是吧,你最近总是这种状态。”
“我今天约了个重要客户,很抱歉,不能再家陪着你了,我已经吩咐翠儿二十四小时照顾并陪伴你,不然怕你一个人又胡思乱想。”
“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此刻我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唐锦生。
“翠儿,我累了,想睡个午觉,你先出去吧!”
“好的,姗姗姐。”
等翠儿出去之后我立刻起床,掐灭桌上的檀香,这香是婆婆特意拿来的,据说有静心安神的功效,我总感觉这香有古怪,让人脑袋昏沉沉的。然后悄悄的坐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翠儿,应该睡着了吧?”
“嗯,那个檀香只要吸入超过三十分钟就让人昏昏欲睡,现在过去两个小时了,应该早就睡的很沉了。”
“好,那我那边先去准备起来,时间一到按计划进行。”
“ 是婆婆和小翠的声音,计划?什么计划?”
“我知道了,他们费尽心机将我迷晕,然后实施类似昨天的计划,是想吓唬我,然后又骗我是做梦。”
“是打算用这种方法反复的攻陷我的心里防线,让我无声无息的变成一个疯子、神经病、或者死人。”
“可这又是为什么?婆婆到底在对我实施什么计划?她的计划锦生知道吗?我必须想办法逃,立刻逃出去。”
我把衣柜里所有秋天的衣服都拿出来,用袖子打结,做成了一条‘绳索’,试了下还算结实。然后把‘绳索’绑在阳台上,足足打了三个死结,直到打不下为止。
人在绝望下的潜力和胆子绝对是成反比的,我就这样顺着‘绳索’从三楼滑到一楼,然后疯似的跑出这座庄园。
庄园的最高层上,一个黑影注视着一切。
“喂,刘警官,是我,张翰珊。我们之前在医院聊过的。”
“我要报警,有人想要害我。”
“张小姐,请你先别激动,你老公唐先生已经在之前打过电话给我,说你因为二次受到刺激,精神状态异常,希望我们能帮助他找到你,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们马上过来接你。”
嘟嘟嘟——
“是锦生?锦生原来都知道这一切,锦生也要害我吗?现在连警察都不能相信了?”
“对了,麦芽,去找麦芽,现在她是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了。”
咚咚咚——
“谁啊?”
“麦芽,是我,姗姗,快开门?”
“咦?你怎么来了?”
“麦芽,快把门关好。”
“发生什么事了?”
“麦芽,你先听我说,半个月前我被人推下新江差点死亡,但是根据监控显示嫌疑人确是我爸爸。”
“而就在今天,我发现唐锦生他们一家人想要杀死我,或者把我变成一个疯子。”
“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确定你没搞错?”
“麦芽,请相信我,这一切都是真的,现在能够帮助我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想我怎么帮你?”
“帮我买一张车票,不能以我的名义买,不然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我要赶回老家一趟。一会我会写封信,明天你帮我以匿名的形式送到新江分局的刘警官手中,记住,千万不要把自己暴露。我怕你遇到危险。”
“好,这些都是小事,我朋友那可以拿到车票。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这么突然?”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是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我这次回去就是去找答案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因为唐锦生在警局有人,现在报警没用。除非找到证据。”
“我朋友回复我了,票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九点,上车地点风闵路三十三号水果批发市场对面,离我住的小区不远。”
“好,谢谢你,麦芽。”
“这只是小事,这次回去一个人注意安全。”
夜深时分,路边的电话亭里,站立着一个身影,正是麦芽在通着电话。
“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这次是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清晨。
“姗姗姐,起床了,还有一个小时车就要开了。”
“姗-------?”
“原来早就起床离开了。”
早晨我很早就出门了,连麦芽都没有告诉,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暂时不能相信任何人,在车站进进出出徘徊了很久,最终发现没人跟踪自己才上了车。
下车后我又转了趟开往家的短途中巴车,在傍晚前赶回了家。
一幢老旧的三层楼房映入我的眼帘。仿佛一个将行就木的老人,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进去之后直奔三层小屋,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再次进来却怀着不同的心情。忐忑的打开供奉柜的抽屉,果然发现了母亲的牌位和遗照,还有一个张翰强的排位,根据梦里的线索,张翰强应该就是强奸了我母亲生下我的。
“那么看来,我的父亲确实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父亲是谁?是父亲的大哥张翰林,还是冒充了张翰林的五舅?我到底该去哪找真实的答案?”
“对了,老婆婆,她一直住在这个村子里,去问问她看,或许能知道些事情?”
我打开手电筒,沿着山路很快走到梦中的地点,这里根本没有房子,略微倾斜的荒草地,中间造了一座墓,应该还是刚刚造好没多久的新墓。
‘爱妻王仙菜之墓’很简单的叙述,右下角刻着,‘女儿: 张翰姗
我握着手电筒仔细的照着碑上的每一个字,确认自己没看错。
我嗡了,在梦里见到的婆婆是我的妈妈吗?。
“哎~~”
“谁?”我急忙站起来把手电筒对准声音的源头,并随时准备跑。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阿六舅舅?”
“姗姗,别紧张,跟我回家吧。你想知道的我都有答案。”
一个破旧的小屋,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具之外,没有任何摆设。
“坐下吧。”
“阿六舅舅,你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被人推入江中谋杀,嫌疑人却是我爸,我老公他们一家却想要害死我。我在医院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离奇的梦,这个梦里的很多事情都存在,却又串联不起来,所以我想来梦里的地方寻找答案。”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因为我犯下的错,对很多人造成了伤害。”
“你之前昏迷中做的离奇的梦可能有一部分就是之前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的,有些是你经历过的,有些你是听到的,看到的,半真半假吧。”
“我想知道整件事情。”
“你的母亲并非你外婆亲生的,只是养女,而你母亲从小长的漂亮,于是我和大哥每天都围着你母亲转,我还常常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和大哥打架。”
“随着我们慢慢长大,对你母亲的感情也越来越真切,我想娶她,可是你母亲却看上了大哥,我与大哥是双胞胎,我们俩长得很相似,我不甘心,为什么你母亲看上的会是大哥而不是我?”
“大哥大婚当天,居然喝的不醒人事,我也因为酒精冲脑,就产生了邪念,年轻气盛又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在那晚对你母亲闯下了大祸。”
“你是二舅?”我苦涩到。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张翰强,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我的父亲是张翰林,他一直爱我,照顾我,你凭什么变成我父亲?”
“我对不起你。”
“后来为了不让家丑外扬,大哥原谅了我,条件是张翰强已经死了。他和你母亲搬到了离这里较远的一个村子去生活,而我改名唐翰强去新市打拼,期间遇到了另一半,就在那里结婚生子。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十五年前那天除夕,大哥和你母亲回家探望你奶奶,正赶上我偷偷回到家里陪母亲吃团圆饭,大哥突然看到我回来勾起了往事,就冲我发脾气,你母亲不想看到我们兄弟二人闹的这么僵,就阻止了大哥,这下就捅了马蜂窝,大哥二话不说去厨房拿了刀想杀了我,却在最后关头被你母亲挡住了,代价却是你母亲当场被大哥失手杀了。那时候你15岁。”
“什么?母亲是被大伯杀死的?这怎么可能?”
“我也宁愿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时间能够倒退,我宁可死的是我。那时最伤心的就是大哥了,看他哭到昏迷,我内心是多么痛苦,当初种下的因,此时收获的恶果,却让大哥一人来承担,这一切本应该有我来还。”
“后来呢?是大舅带我离开了吗?”
“不,并没有。”
“后来和你一起生活的并不是大哥,他其实是你五伯张翰良,大哥醒来以后就疯了,一直被我安置在其他地方照顾,怕这件事对你造成极大的伤害,为了隐瞒真相,我们布了一个局。
“那个时候你已经15岁了,已经能辨别是非了,但是你母亲临死前叮嘱不能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要你一定要健康快乐的成长。”
“我托人买到了曼陀罗,会让人健忘一些以前的事,少量摄入对身体不会有伤害,等到你渐渐把以前的事情淡忘了,然后由你四姨娘和五舅冒充你的父母将你接回。”
“五年后你四姨娘嫁人了,就离去了,你五舅一个人带到你现在,一生未娶。”
“不管你怎么看我们,但是你五舅为人老实,一生勤勤恳恳,对你是最好的,他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所以你不用怀疑,他是不会把你推入江里的。”
“既然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不干脆把我带回家?为什么要让五舅来抚养我?”
“我无法面对你,一看到你就会想起我曾经犯下的罪孽,而且如果被发现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处境也会变得很危险。”
“在这个计划里有两件事情我失算了,第一件事我并不知道那个曼陀罗吃了会有后遗症,使得你经常会出现一些幻觉,第二件事情是在你18岁那年我将你和你五舅带回家一起过个节,没想到我儿子唐锦生居然看上你了。”
“什么?唐锦生居然是你的儿子?这么说他是我弟弟?”
“不是的,在我和他母亲认识的时候,她就已经带着锦生了,你和锦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哼,哼,这就是孽缘吗?”
“当锦生第一次把你带回家,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当时极力反对锦生和你的婚事,这对你来说非常危险。”
“后来由于他们母子都赞同此事,我如果继续坚持怕他们引起怀疑,所以在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便委托私人律师将我名下所有财产都立下医嘱归你所有,我就丢掉了所有的通讯设备,一个人来到这里隐居,这一住就是五年。”
“我的公司一直都是锦生在打理,在你们结婚几年后,锦生的母亲发现了我将全部财产都转移到了你的名下。所以她一直在暗中调查你的身世。”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我的养父五舅也是被他们陷害的?她们想要杀死我就是为了拿回那些财产?”
“为什么?为什么?你害了我母亲还不够,还要来害真心对待我的养父吗?你是王八蛋,所有人都是被你一个人害的。你以为你施舍了你的钱就能弥补你犯下的罪孽吗?”
“对不起~~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当初就应该真正死去。”
“就算你死了又怎样?你死了就能换回我母亲的命吗?就能让那些被你伤害的人重新获得幸福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赶回去救我的父亲。”
“你不能去,他们现在就都等着你回去陷害你,你这样去会有危险。”
“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会去处理,我一定不会让你父亲被冤枉的。”
“我希望等你处理完这件事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对不起。”他径直向门外走去。
“等等......既然你不是老六,那麦芽是谁的孩子? 麦芽不是一直称呼你爸爸吗?”
“在麦芽3岁的时候,村里发生了泥石流,你六舅的房子造的地势比较高,刚好靠近石流事故段,所以你六舅和舅母都撒手人寰了,我将麦芽寄样在了身边,后来遇到了锦生的妈妈,她不愿意将麦芽带回家抚养,所以我给麦芽找了住处托人照顾着抚养。”
“那麦芽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我没告诉她过,但是我想这么多年她可能也早就察觉到了。”
“那她知道你将你的财产都转移给我的事情吗?”
他沉默不语。
在第四天早上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事情都处理完了,放心吧,以后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了。”
短信中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我父亲张翰林的消息,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回电话过去。
嘟嘟嘟————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整个人瞬间寒毛乍起。
我立刻准备转车回新市,梦中的影像一晃而过,离开前发现了一封已经泛黄的信,信没有任何署名,外壳上的字迹依稀看出是我当年在镇上工作时的同事的笔迹。
我迫不急待的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其实梦中的那个你和清醒的你并不是同一个人!”
我坐上了开往大洪村的中巴车,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信中那句话。
在距离大洪村还有十公里处。
叮————
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闻,是东方社的:
‘关于新江溺水杀人案有最新报道,女儿出庭作证指认父亲因家庭矛盾将其推入江中,父亲当庭承认,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第二天该父亲被发现死于狱中,疑似脑梗。’
“不,这不是真的,我明明在这里,怎么可能去指认我父亲?” 心痛,自责,使我喘不过气来,大片的泪水从脸颊流淌下来。
过了一会,东方社又弹出一条新闻:
第九精神病院发现一名精神病患者逃脱事件,患者姓张,男性,年龄52岁,该患者已逃脱10日之久,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我立刻让司机停车,疯一样的冲向树林,直接跑到水库边。一块狰狞的墓碑矗立在空地上,上面写了五个鲜红的大字 ‘张翰姗之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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