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滴声听起来总像是掺着脚步声…
那就是脚步声啊,阿禾。只有雨慢下来的时候才可以发现。…真是浪漫啊。
就算有也是老爷爷的脚步声。
嘉禾慢慢眨着眼睛说。天空发着红扇贝色的光,让人错觉这不是夜晚。喃喃道“也不像白天啊,那么就假设它是…老爷爷的夜晚吧。”
“嗯嗯?怎么会这样想呢?阿禾啊,为什么不可以是老奶奶呢。”榭子很容易感到寂寞,无论雨天还是晴天话都很多。
“因为你听——是不是很沉重。而且我有点怕晚上的老奶奶…有汽车开过去了。今天轮到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了,关于汽车的故事怎么样?”嘉禾眯起眼睛很随意地说。对于身边的人啊…实在不用太珍惜了,到最后一定是自己陪自己的时间最长,这是万物规律。“那么,要开始讲了,”嘉禾拉紧了毯子闭上眼睛,“有那么一个小男孩,从小喜欢看别人开车。其实他一直都是想通过观察汽车发动到熄火,来证实他自己的发现:汽车是一种不正常的存在,人不应该到汽车里面去,被剥夺了行走的自由、身体畸形还觉得高兴。这是违背自然的。顺便,把这个想法也告诉给汽车”“大自然喜欢这种方方的东西也说不定。”榭子微笑着说,“难道阿禾不觉得汽车很有趣吗?生来就是个壳子,而人就充当了汽车的灵魂,每辆车和人…”“后来小男孩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汽车与他无关紧要,他与汽车无关紧要。”“……你本来是要这样讲的吗?”“不知道,我讲东西都是胡扯的。”阿禾爬起来坐好,“其实这是一个男孩的故事。主角是男孩。”
“请接着讲下去吧。我觉得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榭子仰着头看嘉禾,露出少有的诚恳表情,她总是不太能理解嘉禾的故事逻辑。
但故事就是故事,大家都是很喜欢故事的,因此要好好对待,她几乎要把这当成自己的责任了,毕竟她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守护和负责,人生在世嘛,一定要守护点什么啊。
她说:“既然开始了,既然有了开始了,小男孩和汽车的故事,绝不会如此草率就…”
“你忘了我讲的是什么了吗,小男孩是想证明汽车不该存在。”……声音里充满了费解和不耐。
“那最后他证实了没有呢…”榭子仍试图引导他讲下去。嘉禾“啪”地打开手电筒,榭子看向他的脸,你生气了?用这种表情问嘉禾。临近的人看到动静凑过来,互相打招呼,“讲到哪里了?”“这是?”“榭子也在这啊”嘉禾用手电照了下房顶,有水漏进来了。
一时沉默。
榭子觉得难以接受,她小心的看向大家想知道这个时候可不可以哭出来。大家以为她是在求救,于是都摇头。安静的房间里,嘉禾努力的在修补那个越撕越大的缺口,用他一直紧紧裹在身上的黄毛毯去堵。
有认识榭子的人拉着榭子和大家一起出去了,对榭子说:“你还很年轻,不用难过。今天就让我来给你讲故事吧…”“不公平!”榭子对着嘉禾的房间说,“阿禾你看……自然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啊…”“我知道!”那是榭子听到嘉禾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清晨,真的是一个清晨啊,天空清明,这一夜落了不少脆弱的花朵。
劫后余生的花儿,一时间都开放了。
榭子整理好房间后也开放了,她看到一片令人眩晕的蓝紫色——这就是,阿拉伯婆婆纳花美丽又庄重的祝福啊——祝发现这里的婆婆纳的人都安康。
给你的睡前故事自己也是这些祝福之一呢,忽然又觉得可以稍稍原谅自然的造作了。
纤屑何须自抱惭。
一生住在这花壳子里无法逃脱,终生只是一个丧失自由的灵魂。就算思想再遥远,只不过是头顶这一片天。
可是每天都会迎来世界的问候,自己也成为这世界的问候之一。………“人生在世不称意,”榭子念起嘉禾常常叨叨的诗,“明朝散发…不可悲戚学青莲啊。”
“毕竟我可是我啊,我们可是婆婆纳呢。”
给你的睡前故事早上好啊榭子,雨停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今晚我来讲一个故事吧,关于一个叫阿拉的老爷爷…
啰嗦啰嗦,榭子,这个故事大家都听过的啦。
……不知不知,下一次听到老爷爷的脚步声,他会带走谁。
破破衲,不堪补
饱暖时,不忘汝
给你的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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