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师徒二人在山岗上聆听万物之声,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压到了眼皮底下,天地间鼓荡着轰隆隆的巨响,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至。
老子哈哈大笑,对着旷野放声长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老子中气十足,一曲《逍遥游》唱罢,地动山摇,风雨戛然而止。
此时,一人不知何时已跪在老子跟前,“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小庄,你这《逍遥游》威力无比,为师这把老骨头都有点扛不住了。”
“师父见笑,我这大鹏再厉害,也不过在师父的大道里打了个白鸽转。”
“快过来见过你大师兄。”
“庄周拜见尹师兄。”庄子向尹喜作揖道。
尹喜在狂风暴雨中正抱着一棵大树,狼狈不堪。此时风停雨住,还没缓过神来,忽然又闪出一个人影,让他愣了半天。幸好这首《逍遥游》师父平日里时常诵读,并言出自师父新收的一名徒弟之手,庄周之名早已如雷贯耳,如今得见,也顾不得一身狼藉,忙上前谢礼道:“惭愧惭愧,愚兄虚长你百来岁,道行却远不及你,还望师弟不吝赐教。”
“修道之人哪来这么多客套,快来给为师说说你近来的进展。”
“老师教训的是,”庄周说道,“弟子最近在写一篇论文,请老师指点一二。”
“说来听听。”
“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叫公孙龙,他整日和我争辩‘白马非马’,我自知他所言荒谬,欲写成一篇论文予以驳斥,但写着写着就卡壳了。”
“有点意思,不妨说将开来。”老子似乎颇感兴趣。
“公孙龙说,马属于有形之体,而白属于颜色,所以马归马,白归白,白马归白马,三者不可同一而语,故白马非马。”
“你是如何驳斥的?”老子问道。
“公孙龙将事物的整体性简单地割裂开来,就好像铜钱的两面一样,岂有正面是铜钱,反面就不是铜钱之理?”
“嗯,继续说。”老子不愿意马上说出自己的答案。
这时尹喜插嘴,“不过公孙龙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就如铜钱上的花纹,你能说这花纹是铜钱吗?还有铜钱中间的方孔,其空空如也,你能说这方孔也是铜钱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铜钱没有正反两面,也没有这花纹方孔,还是铜钱吗?”
“就是就是,师兄把我想说的也说了。”庄周向尹喜报以赞许的眼色。
“如果国家废除现在流通的铜钱,规定将骰子作为铜钱使用,又会如何?”老子笑呵呵地说道,“这样铜钱还是两面吗?铜钱中间还会有方孔吗?骰子上面的点数还是花纹吗?”
师兄弟二人无言以对。
“这不仅仅是事物整体和局部的关系问题,而是事物的本质你们还没有触及啊!”老子颇为感慨,“你回去问问公孙龙,他老娘换了件白色的衣服就不是他老娘了吗?”
庄周尹喜听罢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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