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

我很诧异，为什么有很多母亲老了之后都变成了拾荒老人？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觉得自己是个老人，但我的生活方式已呈现出老态，譬如早晚两次去公园或河边散步——尽管有时需要穿过雾霾，但我依然觉得运动能减缓衰老。

凌晨醒来，看到头天夜里十点多时，有位美女给我打招呼——就忙解释说：“抱歉，昨晚睡早了。唉，最近总是入睡早，凌晨就醒了。”对方很快回复道：“年龄大了。”我没听出这是好话还是孬话，就说：“起码比你大。”对方竟然无语，我想自己大概已不善调情，确实老了。

还是这位美女，前段时间突然说自己很怕死。我调侃道：“可能是因挣钱太多，得赶紧花，别给人生留下遗憾。”其实，并不知道她挣得多不多？我只不过是想拍马屁而已。反正我觉得，衣食没有着落的人，很少想到怕死。

朋友从国外回来，说是奉老父亲之命，每年都要回来见上一面——似乎见一面就少一面。果不其然，这位父亲在这期间突然就中风了——看这事紧赶慢赶，可真够忖的。

有位朋友，打电话询问白蛋白的事情，我一听就知道她家里有病人了——到我们这个年龄，正是爹妈出状况的时候，可谓多事之秋。朋友的父亲前几天突然脑梗，治疗要用到白蛋白——据说这种药时下紧俏得很，很多医院没有，大夫都让病人家属自己想办法。挺奇葩的吧。

从公园回来，路上看到这位年长的女士，她气质优雅，穿着体面，依稀尚能看出她年轻时应是个美人坯子——但时，此刻她却坐在街头，显出疲累的神态，旁边是梱扎得很规矩的旧纸箱片……

掐指算来，我已年届五十，每天还可外出两次到河沿散步。但愿——等我再老些，别中风，别脑梗，勿需去找白蛋白……若是像这位年长的女士，把拾荒尽可能做得体面些，也算是一种福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