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她给你写的广播稿,她可关心你了,一会买“葡萄糖”,一会发稿子,你可真是命好呀”,王家阳一边说一边对着军做鬼脸。
转了一会军觉得差不多好了,便和同学们回到了他们班的集合点。刚一坐下,王家阳又是对着他深情地念了起来:
望着你赛场上愈渐沉重的步伐,
曾用来鼓励你的豪言壮语,
此刻变得那么脆弱无力。
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在心底默默为你祝福。
王家阳停了一下,他四下里找李佳坐在哪里,然后悄悄对军说:“她写的,怎么样,肉麻不”,说完嘻嘻了两声接着念道:
明知这条路走的艰辛,
为何你要执著?
你可知道?
你的无悔已载着你,
抵达一座座典雅的里程碑,
上面刻着青春的注释
无怨无悔
真得无怨无悔,军从同学们帮助自己这件事上感觉到了集体的力量,做为集体的一份子,他也必须要做点什么。所以当班长鼓励大家踊跃报名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集体也感受到自己的这份诚意。青春就是奔跑,就是不计后果的付出,军用自己的奔跑证明了他的青春是火热的,他的青春是向上的。从此以后他的羞怯,他的内向都统统化为昨日黄花,他自信的人生开始了。
凭借着军的出色表现和全班其它同学的共同努力,这一次运动会2班排在了二年级体育班之后为A组团体总分第二名。这个成绩跟第三名的3班只差了零点几分,也是艰难取胜,所以军最后的3000米那个第一至关重要。运动会后是周末,大家都在休息。
今天是星期天,505室的同学们都在睡觉,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也想趁着今天好好补补觉。军可是睡不着,他还惦记着他的“亚历山大”呢,前面请假耽搁了几节课,也不知道老师都讲了什么要领。他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住,就决定起来去画室。
王家阳这一周没回家,他也醒来了,问军起来干啥。军说了要去画室的话,他也就不再睡了,要跟军一起去画室。
走廊里安静得很,军和王家阳来到画室。
画室的门是开着的,两人相互看了一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已经有人在画画,由于他们是轻手轻脚进去,也可能他画得专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军想会是谁呢?这门上的钥匙,哦对了,钥匙那天是王家阳拿去了。两个人往前挪了两步,只见那个人正在画一幅静物图。她手握在铅笔的后端,一会仔细端详静物,一会抬起笔在没完成的画上小心落了笔,她的手腕灵活的弯曲着,手指越发显得瘦长俊俏。眼前的苹果,在黑色线条一点点交接起时,也变得立体、有光泽了。她专注地盯着笔尖,旁若无人,只剩下铅笔在纸上摩擦产生的沙沙声充斥了她的世界。
还是王家阳认出了她----李佳。也是昨天晚上跟他要的画室门的钥匙,自从军请假后的那段时间钥匙一直在王家阳那。军回来后一方面忙着期中考试,一方面又备战运动会,这画室还是今天头一天进。
此时的李佳坐在画架前,手握着铅笔,专注地描绘着笔下的苹果,有些光影的关系似乎遇到了问题,她皱皱眉,思考着如何下笔……
“好啊,李佳,原来是你在偷师学艺呀!”
王家阳的突然发话,把李佳吓了一跳,慌忙说:“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听到”,说着连忙把刚画的画藏到了身后。
王家阳过去想抢过来看,其实他们已经看一会了。
两个人围着军在抢,军倒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了说:“拿来给我,看他抢。”
李佳说:“不行,我画的不好,让你们笑话。”
“谁画得好,不是在学吗。来我看看”,军说着伸手跟李佳要。
李佳一看,一边王家阳还在追着抢,一边军又在要,就干脆给了军。
军看了一会对李佳说:“不错呀,构图还是不错的,只是在高光的处理上还需要再加强一下”。
军的这番话一说出,李佳的头仰了一下,冲着王家阳吐了下舌头。
军接着说:“素描画画一定要先想好构图,一开始就用线轻轻勾出物体的外形特征,并交代出所有物体的交界线和投影,同时找出物体的重点线”,军完俨然是美术老师的腔调,“别看一个小小的苹果,如要画出立体感来还是要花一番心思的。”
说着军拿起画笔在李佳的画上画了起来,李佳和王家阳都凑过来看。军一边画,一边说:“要画出立体感就要找出物体的明暗交界线和投影的位置,注意明暗交界线的形状不是简单一根线,要随着苹果表面的起伏变化而变化,这样才能准确表现出苹果的体积感。”军歘歘几笔,这个苹果就有点跃然纸上的感觉了。
紧接着军又深入刻画细节,说:“苹果窝和苹果把是重要形象特征,所以要刻画的细致一些,特别是苹果把的暗面、亮面和投影,不能因为小,就忽略这些最基本的东西。”
王家阳本来是要来给军补课,一听军的这些说辞,这比老师都精通着,还要说啥哩。再一想李佳也在,自己就不当灯泡子了,想个辙就溜之大吉吧。
“我有两件衣服要洗一下,你们先画着,我先走了。”
军想让他留下来,可王家阳顺门一趟子就跑了,也就没辙了。于是他摆出石膏像“亚历山大”想再琢磨琢磨明暗关系。
李佳也跟着军画,但她的心思是没在画上,她老早就来到画室里,其实她知道今天军一定会来画室的。至于那个苹果也是她临时起意,想着在军面前小露一手,不想还是军指教了半天。此时,她只是默默地看军在一遍遍的刻画他的那幅“亚历山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佳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会想他,而这个“想”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她渴望见到他,每天早上,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她就会有一阵激动;她渴望听到他的声音。他和同学们在一起交谈,她只注意他讲话的情形却从不关心内容;她渴望……
当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如她想的那也喜欢着自己时,这对她来说,也许就是最大的悲哀。
李佳长得很大气端庄,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有神,像一汪清水。她也是一个开朗的女孩,但内心对于军的好感她极少在同学们面前外露,她把这些都深深埋藏在心底。
李佳也是知道军的脾性就是有点憨厚,按军他奶奶的话就是“老实锅锅憨墩墩”,按照军家乡的话说就是“木囔”,不利索。也就是这次跑了个长跑长了点自信,收获了点信心,要不那刚入学的军那可真是跟他爹一样是个“三个大磨扇压不出一个响屁”的蔫人。说来也怪,同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俩,那个兵可是活泛得很,从小就比军奸滑----这也是他奶奶说的。可毕竟军学习、写字、画画样样都好,再加上这次又跑了个好名次,这对他来说也算是涨了精神的大事。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就需要周围的人那么一点点掌声和赞美,否则这一辈子也就蔫不拉几了。
两个人就这样悄悄地坐着,军在画,李佳也在画,可她没画“亚历山大”,而是在一边画起了身边这个人。
这个人还有点难画,比起前面那石膏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侧身坐着,对着李佳的最完整的是个大耳朵,你不要说这军的耳朵可跟平常人的不一样,尤其那耳垂格外大。李佳犯难了,这是先画耳朵还是先画头里,先画耳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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