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咱们去邻村看戏吧,又是咱俩最喜欢的豫剧,还是上次那个剧团,人家又来下乡演出了。”小时候,我总是欢快的对奶奶说。
喜欢这个剧团,更爱豫剧,总是让我魂牵梦萦,久久不能忘忘怀。难以忘怀的像是许仙和白素贞的恋爱,跨越了时间、地点、人物、内容。
无论是晴初霜旦的深秋,还是猛浪若奔的盛夏。无论是夕阳夕下的下午,还是月上柳梢的晚上。
我们一般都在晚上去。我和奶奶,还有她老人家的几个朋友总会早早地吃完饭。为什么要早点吃饭呢?因为我们去了要占位子,如果有人忘记带小凳子了,不用担心,那里有砖瓦,大多数老人们都是坐在砖瓦搭成的座位上看戏。这座位可以调高度,比上自己的小凳子要好得多。但是,这也有个弊病---戏台前不整齐,砖头瓦片太多。后来村上的村委会说不乱,不美观,收拾起来麻烦,便给观众整整齐齐的摆了十来列凳子,想到是老人看戏多,便索性买的是有靠背的交椅。这样,即使老人来人们看着细睡着了,也有个靠的地方,不怕栽在地上。有唱戏的说:“山西好啊,观众看戏不用带座位。”
其次,占位子是很有讲究的。不能太靠前,靠前看不清。不能太靠后,靠后前面人多。不能太靠左、太靠右,太靠左看不清台子,戏台子上总有小孩挡着。还有时候,迟到的观众还会挤在前面。总之这座位是极难占的。
我们通常去邻村看戏,这前面说过。往来之间,有一条必经之路---漫水桥。(听老人们说,以前河水太多,淹没了桥,便称作为漫水桥。现在河水枯了,这桥自然也不会被水淹没了。)漫水桥的水总是盛满了几代人的回忆,漫水桥的水总是盛满了孩童时上学的芬香,漫水桥的水总是盛满了戏班子的唱戏声。(我们才刚走到这儿,就听见了唱戏的声音。)漫水桥的水是记忆的水,求学的水,更是戏剧与我之间的心灵之水。心如止水,水就不会干涸。同我们一道的看戏人,总会叹。恐怕是在叹人,叹声吧。
看戏的总是约在黄昏后。早早地,戏台子周围就坐满了人,这就更得早来了。唱戏的总是早早地化好妆。我和小伙伴们总会去偷看演员们穿衣打扮。有的人胆小总会看见净角哭。我怕老旦,因为老旦的白发,一坨一坨的,看起来年迈苍老。我喜欢花旦,因为花旦,俏皮活泼,插金钗、戴银凤。我更喜欢她们的扇子功、水袖功,一边看,一边学却也总是学不会。
好几年了,和奶奶一起看了好几年的戏了。我羡慕“花轿起那个三声炮惊天动地”的周凤莲与武状元的爱情,更欣赏她的泼辣、机智。我羡慕“谁又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的穆桂英与杨宗保的誓言,更欣赏她的果敢、英气。我羡慕“一家人欢天喜地把我来请”的佘老太君与她五世子孙的不服老,更喜欢她的爱国、旷达。《抬花轿》、《穆桂英挂帅》、《五世请缨》、《虢都遗恨》、《血溅乌纱》、《程婴救孤》、《花打朝》、《对花枪》 、《杨七娘》、《破洪州》、《三哭殿》、《大凳殿》这些优秀经典剧目总会启迪我一生。
戏幕一次次落下,我和奶奶,她的朋友也踏上了经过漫水桥回家的路。行人们也渐渐消失在月色中。整个镇,灯也熄灭了,声也确实稀少了。远远传来一声鸡啼,或是蝈蝈的声音……
二零一九年十一月
难以忘怀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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