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天就来到了,布谷鸟是最早的客人,它们在清晨薄薄的雾气里歌唱,漫山遍野开满红色的野虞美人,小蘑菇们悄悄地探出头,好奇的张望。柳絮轻盈如羽,燕子们随后赶来,在温暖躁动的气息里,住进屋檐下的旧宅。
阿燕子家里要添置新的家具,木料是从旧年从南山上采来的云杉,木匠从三十里外的地方请过来,吃住全包,完工后结算200元工钱。
我在放学后去了阿燕子家里,我要骄傲的再次告诉她“平方根”的概念。阿燕子照例烙着锅盔,她的舅舅一家四口也随探亲的父母回到了家里,粮食有些紧张 。
太阳晃悠着沉到山的背面去了,我准备回家,阿燕子拉着我央求:你别走吗,你给我再说说学校的故事!我回头撇一块锅盔给你拿着。
我们就这样推推搡搡的拉扯着大笑起来,阿燕子从高烧躺了半个月后,便没有了从前的活泼开朗,她拽不住我,松了手,我在惯性里向后倒去,有一种凉凉的感觉瞬间穿透我的右脚,我低下头,看见十公分长的铁钉尖在脚面上,没有半点的犹豫,我迅速脱掉了鞋,连同拽下了在鞋底的木块(木块上钉着大钉子),血喷涌而出,巨大的疼痛让我尖叫起来,我一瘸一拐的向河边奔去,然后将脚擩进了河沟里(自己想的,河水凉,可以把血冻住),河水变成红色,我的小腿肚子像被上了螺丝,我开始嚎啕大哭。阿燕子脸色煞白,将整包的消炎粉抖在伤口上。
第二天,因为害怕挨打,不敢让母亲知道,我拖着肿的发硬的右脚咬紧牙关去了学校。十天后,老天保佑的我几乎恢复正常。
我惦记着阿燕子,她苍白的脸和惊惧的眼神总是浮在我的眼前,我得告诉她我好了的消息。阿燕子一脸忧伤,她告诉我秋天前全家要搬去黄土梁那边的后山去,父母买了近一百只羊,那边挨着草场,放牧更方便一些。
我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我的心里盛满离愁别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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