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20

#人类命运：变迁与规则#第一章 社会动物

1 社会动物的世界

社会动物总是成群结队的活动，在它们的社群中，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分工，并且有着组织结构内在的合作。如在哺乳动物及一些鸟类中，雄性个体或雄性首领常起着领头的作用，起着保护雌性个体、幼仔的作用。雌性个体则通常主要负担哺育幼仔的任务，而且在一些动物中，幼仔还不仅受母亲的哺育，还有社群内其他雌性个体也参与共同哺育。

让我们来看看蜂类和蚁类社群内部的分工状况。蜜蜂中的蜂王、雄蜂、工蜂，蚁群中的蚁后、雄蚁、工蚁、兵蚁，由于分工而发生形态构造、生理机能、行为活动的变化。它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各司其职，规则分明，减少了社群成员间的竞争，有效提高了群体对环境的适应能力。

蜂群王国由蜂巢和成千上万只蜜蜂组成，单只的蜜蜂是完全不可能生存的。蜜蜂社会的这种生存方式，是长期进化发展和分工磨合后，适应了环境变化的结果。通常一个蜂群有蜂王、工蜂和雄蜂三种类型蜂，而且蜂王只有一只，在新旧蜂王交替期间短暂地会存在两只蜂王，这种情况时就会出现两只蜂王争斗，直到剩下一只为止。蜂巢内还应该有数万只工蜂，几百或上千只雄蜂。

蜂王属于雌性，因此也被称为母蜂或蜂后。在蜜蜂社会里，显然保持着母系氏族生活。在这个群体大家族，蜂王是具备生殖能力的雌蜂，负责产卵繁殖后代，同时也“统治”着这个大家族。雌蜂和雄蜂生活在同一巢内，但在形态、生理和劳动分工方面均有明确的差别。蜂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产卵，它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物质激素，这种激素既能够抑制工蜂的卵巢发育，还可以影响蜂巢内工蜂的行为。蜂王的寿命可以达 3-5 年。

雄蜂重要职责就是和蜂王交配，繁殖后代，寿命很短，雄蜂的个头比较小，也不承担筑巢、贮存蜂粮和抚育后代的任务。但是它们的爱情代价却堪称伟大，每只雄蜂一生仅有一次与蜂王交配机会，交配结束后几分钟内就会死亡。

工蜂是一种缺失了生殖能力的雌性蜜蜂，在蜂群的雌性蜜蜂中，仅有蜂王拥有生殖能力，这与它分泌的特殊激素相关。雌蜂需要采集花粉和花蜜，并贮存于巢室内，寿命比雄蜂要长。工蜂的任务还有哺育幼虫、泌蜡造脾、泌浆固巢、保巢攻敌、清理巢室和调节巢湿等等，是一帮任劳任怨、不知疲倦的“勤劳女工”。

通常处女蜂王出房 5 到 8 天就要婚飞，就是飞在空中交尾，完成后雄蜂的性器折断，不久死亡。蜂王一生只在特定时间内交尾1 次或数次，可供一生之中卵细胞受精用。交配后蜂王便将精子贮存在受精囊内，数年里蜂王都可以自由选产受精卵或未受精卵。蜂王在雄蜂房里产下未受精卵发育成雄蜂，而在工蜂房和蜂王房里产下受精卵发育成工蜂和蜂王。所有蜜蜂幼虫头 3 天喂的是蜂王浆，而工蜂和雄蜂幼虫在 3 天后则开始喂蜂蜜和花粉，只有蜂王房里的幼虫始终喂蜂王浆发育成为新的蜂王。蜜蜂王国里等级之森严，规矩之苛刻由此可见。

呈现人们的眼里，蜜蜂世界的生活是那么的静安美好，飞舞在五彩缤纷的花海，只要勤奋劳作，便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了。然而，事实上的蜜蜂社会也不是那么风平浪静，不仅分工严格，而且还会有激烈的内部纷争。

特别是同属于雌性蜜蜂的工蜂和蜂王之间，虽说是群种内相互依存的紧密关系，可以说蜂王离开工蜂根本无法独自生存，而工蜂又必须依赖蜂王来延续种群的发展，但蜜蜂王国也常会出现工蜂杀死蜂王的事。

工蜂的表现不仅勤劳，而且特别有责任心，它们对蜂王的健康状态也非常关注，蜂王的各项能力都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减弱，尤其是繁殖力和分泌蜂王信息激素的能力，若蜂王有病残情况或能力不足以支撑蜂群生存等情况出现，工蜂会修筑交替王台，然后逼迫蜂王在王台中产下受精卵，等王台中新蜂王出房后工蜂会将老蜂王杀死或驱离出蜂巢。

处女蜂王包括尚未交尾或错过交尾期的蜂王，其中尚未出巢交尾的蜂王一般不会被工蜂杀死，而错过交尾期的蜂王则极易被工蜂杀死，原因是蜂王一生只在特定的时间里与雄蜂交尾，一旦错过交尾期则终身不可能再与雄蜂交尾，这种蜂王对蜂群来说自然是毫无存在价值，因此易被工蜂杀死。

工蜂还有保护蜂王的本能，例如蜂群受到外来群蜂的侵袭时，工蜂会将蜂王围在中间保护起来，若外来群蜂侵袭时间较长或比较频繁，蜂王也可能会被保护过度而困死，但这种情况与前面几种不同的是工蜂杀死蜂王并不是出于本意，另外蜂群受到刺激或惊扰时工蜂也会将蜂王围护起来而造成误伤。

可见工蜂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蜂王，而且这种原因非常单纯，除去外敌入侵时的误伤，可以说唯一的原因就是蜂王失去了支撑本蜂群繁衍和发展的基本能力。当然，就整一个蜜蜂世界来说，尤以工蜂杀死潜入蜂巢妄想浑水摸鱼的他群“假蜂王”最为常见。

蜜蜂王国里所有成员的等级和分工都格外明确，是一个十分典型的母系社会。在这样的一个群居社会内部，每个成员都在为蜜蜂王国兴旺发达而努力工作，它们各尽所能，也各享其成，是一个共生共享的社会。除了蜂王外，所有的工蜂都是勤奋劳作，蜂王其实也因为自己的特殊使命，而承担着这个王国组织安排的艰巨任务。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在生物界普遍存在的"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法则，达尔文认为在同一物种群体内也同样如此，包括人类。然而蜜蜂这一种群却似乎有些特殊。工蜂为了群体的利益，放弃了生育权;雄蜂为了繁衍，甚至失去生命，生物界甘愿付出如此牺牲的例子还真是不多见。

在人类社会，不管其秩序多么严谨，总会出现一些叛逆和违法者，其实这一点在自愿自觉的蜜蜂王国也没有例外。如果说工蜂杀死蜂王是属于“下对上”的一种监督，那么在蜜蜂王国也还存有“上对下”和“平等”之间的管治和监督。

工蜂虽然己经丧失交配能力，不能挑战蜂王的性统治专权地位，无法随意和雄蜂一起“寻欢作乐”，但它们却也会偶尔搞“地下活动”，并且产下未受精卵。然而这种违规行为不仅蜂王决不会允许，往往是其它工蜂“姐妹”无法容忍。出现这类状况时，以蜂王为首的独裁统治者会很快施以暴力。英国谢菲尔德大学的生物学家弗兰克斯莱特尼克经过多年的观察研究后，发现了蜜蜂社会中存在着各种镇压“叛徒”的方法，这些似乎专属于人类社会的暴力统治方式，原来早已在蜜蜂王国中存在。工蜂们会先迅速联手将“私产卵”吃掉，然后对这些违规雌蜂进行惩罚。为维护蜂巢的共同利益，蜜蜂们会采用“谋杀”、“拷打”、“折磨”或“关禁闭”等方式来惩罚这样的“叛徒”或“罪犯”。可见蜜蜂王国也存在相应的“统治规则”，它们内部事实是高度集中专权的一种结构形式。

这类社会动物是一开始群居就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独特世界，还是在万千年的生物历史中有着进化变迁呢?深入探究肯定是美妙无限的。我们再来看看，人们更为熟知的蚂蚁，它们的世界也和蜜蜂王国非常相像。

所有的蚁科类几乎都过着同样的社会性生活。在一个群体里会有四种不同角色分工的蚁型：蚁后、雄蚁、工蚁、兵蚁。

蚁后是有生殖能力的雌性蚂蚁，也被称为母蚁或蚁王。蚁后在这个群体中体型最大，特别是它的腹部，因为其庞大的腹部，根本就不能移动，但却能产大量的卵，这样才能保证种族的延续。它拥有强大发达的生殖器官，触角短，胸足小，有翅，有的也脱翅或无翅。蚁后的主要职责是产卵、繁殖后代和统管这个群体大家族。蚁后寿命可长达 20 年，但作为社会动物，一只离群的蚂蚁只能活几天。 白蚁蚁后寿命还能够更长，通常能活15 至 30 年，有的甚至能活 50 年。

雄蚁，头圆小，上颚不发达，触角细长。有发达的生殖器官和外生殖器，主要职能是与蚁后交配。交尾后，雄蚁的精囊留在雌蚁体内，供雌蚁使用终身，雄蚁也随之死去。因为雄性昆虫交配的精液里富含大量营养物资，能给雌性补充，也是吸引雌性接受自己交配抛出的诱惑代价。有些昆虫成虫以后不再进食，又失去了这么多营养物质，支撑不了生命的继续就死去了。还有螳螂也非常特别，交配完后雄性螳螂即被母螳螂作为食物吃掉了。

工蚁无翅，是一种只会劳作、没有生殖能力的雌性蚂蚁，通常为群体中最小的个体，数量却最多，复眼小，单眼极微小或无。上颚、触角和三对胸足都很发达，善于步行奔走。工蚁的主要职责就是建造和扩大巢穴、采集食物、饲喂幼虫及蚁后、清理卫生等。每天还得负责照顾其他各类蚂蚁。

兵蚁主要负责安全保卫工作，长得头大，上颚发达，嘴部拥有看起来非常有力的“钳子”，可以粉碎坚硬食物，在保卫群体时即成为战斗的武器，用以抵抗外来侵略。蚂蚁们就是这样组成了一个分工严格，协作完善的社会体系，在明确的分工下，种群得以不断地延续。而且在蚂蚁的社会里，它们并不会出现像其他昆虫那样自相残杀的行为。在蚂蚁的家庭里，它们是很友爱的。它们不会伤害与自己同为一个洞穴的蚂蚁，它们都是齐心协力的寻找食物，互帮互助，也不会将食物独吞。蚂蚁的筑巢工艺实在非常了不起。笔者曾经专门纵向剖开一个蚁巢，城堡的内部结构异常复杂，里面几十层错落有致，四通八达，那简直是一座豪华的地下迷宫。可见能工巧匠也并非只属于人类。

为了更好形成默契地协同工作，社会动物们都会互相交流，比如蚂蚁通过触角对话，通过腹部留下的蚁酸来留下信息，所以蚂蚁的世界看似那么多那么乱，但实际上却是非常有规矩，井井有条。蜜蜂也会根据翅膀煽动的频率和飞行的方向来通知伙伴，哪里有花粉可以采，哪里可能会出现别的情况。

群居的哺乳动物中也会有同样明确的社会分工，比如狒狒，一个群体中会有很多幼年狒狒、雌狒狒和雄狒狒，最重要的是有一个雄性首领。首领拥有交配优先权、进食优先权以及筑巢地等等诸多特权，但是同样肩负着指挥所有社群的各种行为的责任，与其他雄狒狒一起保卫整个群体。通常还会通过决斗来争夺群体中的权力和地位，一般斗赢的一方获得整个族群的领导权，成为首领。当然首领的地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首领年迈或者受伤导致体力下降随时都有被其他族群成员取代的可能。所有社会类行为，都有着一定的组织结构，成员之间都有着非常明确的分工和等级制度。这种社会群体行为，不仅能够保证更容易获取食物，又可以一起战胜天敌，更大机会保证种群的繁衍。同时社会动物普遍能够相互尊重，因为要协作分工，共同生活，基本的尊重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就是无尽的磕磕碰碰和冲突。好比一大群鸟共同迁徙，但是他们和各自伙伴栖息的具体位置往往是相对固定的，他们通过会留一坨鸟屎挂在树梢，以表示这已经是自己的领地，而其他鸟是不会随意侵占的。社会动物当然也不时任何时候都那么彬彬有礼，他们也会有移情别恋或者偷偷苟且带来的各种纷争，争夺首领地位就是其中重要的一方面。

我们可能常常会忽略，连老鼠都有着非常森严的等级制度。一般一群老鼠里面有鼠王，鼠王依次向下每只老鼠都有不同的级别，如果你家里面放了老鼠药或者老鼠夹，最先死去和上当的是级别非常低的老鼠，只有它们吃了没什么问题，鼠王才开始动手吃这些食物，所以很多人都听说过有红毛老鼠这种老鼠，它们不是真的修练成了“老鼠精”，而是日积月累的经验老道，总是先派自己的手下去当试验品。其实不光是老鼠，就是连被人类长期驯化了的家禽类的鸡鸭，在一个鸡群里有很多公鸡就会不停干架，所以比较专业的大部分养鸡人都只会留一只公鸡，这样就能有效避免了争斗。而母鸡的级别，就是看公鸡喜欢谁多一点，公鸡讨厌的那只母鸡，大概率会被其他母鸡欺负，惨一点的后背的毛都会被其他母鸡啄光。

社会动物的世界的确非常有意思，每个个体都存在着一定意义的分工，最大努力地来保障和提高自己物种的繁衍率。通过不同层级的规则，信息交流，让大自然各种神奇之处体现在我们面前。一个文明或种族，不论其成就高下，如果在繁衍后代上长期处于劣势，最终必将没落。因此，蜜蜂和蚂蚁之所以能够一直生生不息地存在着，是不是它们早已经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呢?

为了繁衍、为了生存，社会动物内部的严密组织结构和精美的分工，不得不令我们赞叹生命体先天无与伦比的伟大，这一切足以令我们人类许多所谓的科学管理和管理科学相形见绌。然而，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我们也可以发现生物进化本身的异常野蛮残忍，蜂王、蚁王和工蜂、工蚁都为同类同性物种，却以剥夺交配权和生育权的方式进行控制，是不是严重损害了个体的基本公平的权利呢?而雄蜂和雄蚁也仅仅因为丧失了交配能力，就被剥夺了生存权，是不是更加残忍呢?生物界这种以剥夺个体基本权利的种群整体进化繁衍现象，既是适应性，也是野蛮性。对照人类进化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完全存在着同样的现象，那么人类文明进步是否也能从动物世界中汲取一些教训，割除野蛮性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