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聚会

嫩芽，花朵，细雨，清风，暖阳，欢乐，你来了，便是春天。

居于春天的这个所谓的“女神节”，如果没有傍晚的这场聚会，也不过如此。没有外出赏花，没有有趣的活动，没有半天的闲暇，而是在学校听了一场枯燥乏味的讲座。

听完讲座，穿过热闹的烟火街巷，去赴一场春天的聚会。

第一届学生，中师101班的同学邀我小聚，我想，他们是想在这个节日给老师带来些惊喜吧，也给彼此带来些相聚的幸福吧。

在餐馆，我见到了他们——彦、明、闵、柯、普等十个学生。与他们，有的半年多未见，有的三五年未见，有的十多年未见。坐在他们中间，或聊现在，或回想过去，都觉亲切自在。

毕业二十年了，在他们的脸上，我依然能够看到他们过去纯真的样子，尽管那时，他们不过是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年。

听他们回忆着过去那些细碎的事情，听他们闹着，说要在老师面前互相检举。说谁帮谁修改情书，结果自己代入了对那个女孩的感情；说谁陪谁练普通话，结果女孩没过，自己倒考过了；说谁周末偷偷在校门口抽烟，遇到政教处主任，把烟藏在袖口里，结果袖口被烧了个洞；说谁开学时总要从家里用一个军用水壶带一壶酒来，周末就躲在宿舍里偷偷喝点……

这些事情，二十年后，如听故事一样听他们说出来，我有些惊讶，二十年前的他们，在我眼中，曾是一群品学兼优的中师生啊。同时也不惊讶，谁的青春不疯狂？哪个班主任能对学生的情况了如指掌？好在都是现在才知晓，若是当时发现，还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也说起那时候，让他们记忆犹新又受益菲浅的一件事，是我带他们办了一份班报《黑骏马》，明同学任主编，全班同学基本都在上面发表过文章，受到了文学的熏陶，以致多年后，一些学生在单位仍从事文字工作，连教数学的周同学，也经常在空间里写一些小诗。真好啊，那个纯真的年代！

话多情长，饭吃完了，他们的酒也喝完了，话还没叙完。晚上十点了，我说散了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结果他们还舍不得散，还要去KTV继续把聚会进行到底。闵同学热情挽留：“老师，你就玩二十分钟嘛。二十分钟后绝对让你走！”其他同学也巴巴地望着我：“老师，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还能再拒绝吗？走吧！出了餐厅，走过夜晚街灯明亮的马路，去了附近的“恋唱”KTV，再叙我们的师生情谊。

我有N多年不去唱歌了，会唱的寥寥几首歌都忘了。他们却很活跃，说每人陪老师唱一首。于是，和他们一起唱了《追梦人》、《滚滚红尘》、《约定》等几首老歌。第一届学生，与他们只有三五岁的年龄差距，没有代沟，他们唱的歌，我没有违和感，我们也算是一个时代的人呢。记得他们要毕业那个学期，我听到他们唱任贤齐的《天涯》，也喜欢，去买了一个磁带来听。今晚说给他们听，苏同学又唱起《天涯》。“挥别的种种，挥不去的种种，毁不了被掩没一往情深……”，在他依然如故的歌声中，我有一种恍如回到过去的错觉。

歌没唱几首，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聊天，这次他们玩起了“真心话”游戏，每人说一分钟真心话。说的，都是过去；说的，都是纯真。一些瞬间，我真感动了。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是很淡漠的，而这样清简纯粹的师生情谊，总让我感到岁月值得。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说好的二十分钟早已超时，这一天都快接近尾声了，我得告别了。送我走后，他们的欢乐还在继续。

中师101班，我的第一届学生。那时，我没有任何的教学经验，只有一颗真心。我曾经对他们说，101，就是百里挑一的意思，二十年后，在我心中，依然如是。

嫩芽，花朵，细雨，清风，暖阳，欢乐，你来了，便是春天。这一切，我们曾拥有过，时光不老，春天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