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下跪,不是因为“膝下有黄金”,只是内心深处此人此生再与我无关。
我挂完妈妈的电话,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也想了很多。无论如何这两个月我都在这个家里打扰着别人的生活,无论如何她是我妈妈的亲妹妹,与我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无论如何我以晚辈的身份不能够这么强硬的不顾及长辈的感受,无论如何快三十而立的年纪,知书识礼也不能把事情做的这么不漂亮。
于是,我想通了,那一晚我不走了,我去道歉。
我去了旁边卧室门口,叩响了门,我很平静地在门外叫了声“小姨”。稍微过了一会儿,她打开门,我抬头看向她很真诚地说了:“对不起,小姨,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好,我自己做错了,你也别再生气了。”
现在我已经忘记了她的表情,还有接下来有没有说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我也压根没有想得到什么原谅。
那一晚上,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妹妹也被叫去旁边的卧室睡觉,她们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卧室里,给我留一件宽敞的卧室和大床,迷你小风扇在头顶呜呜,江南的夏日夜晚比往常更闷热。
奥利奥在门口躺了一会儿,大概意识到了今晚这个家里的不对劲,平时不会关的房门,今晚关了,平时四个人,今晚只我一个。它跑去隔壁的门口喵喵叫了两声,还用爪子刨了门板。我用声音唤它回来,然后听见旁边门开了。黑洞洞的也没有灯光。
“哎呦,你这个畜生还挺懂事的嘛,知道找我们呀!”
终于,整个房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和安静。我平静的等待着天亮。
第二天去公司之后第一件事,我去了总监办公室请假,第二件事我约了中介下午看房子。当天下午一共看了四套公寓,我定了其中一套。下午我还是按照正常点下班回到小姨家,临吃饭的时候表妹来了。吃完饭之后我收拾打包了所有的东西,表妹开车载我还有我的猫去了新租的公寓。
小姨将以前我在她家里盖的被子、铺的床单和被罩、枕的枕头全部也打包送给我,真好,我又省了很多的花销。
他们一家三口跟着一起来到了我租的公寓,四处打量之后,还是那么熟悉尖锐地声音:“都跟你说了,你看你租的这房子破破烂烂的。”
后来他们终于要走了,坚持让我回去家里住,说新家都没有收拾好之类的很多其他的话,我也全部忘记了。我坚持留在了下午才租好的公寓。
几天之后,就在我新租的公寓里,爸爸和妈妈,还有我弟,因为送我弟到上海上学的缘故,妈妈也顺道来看我以及很多年不曾见面的亲妹妹。爸爸坐在窗户跟前的桌子旁边,抽泣着对我说:“林江南,我有时候也觉得是爸爸妈妈没用,没有为你挣得更多,才让你现在的生活过得这么艰辛。”然后妈妈就站在外面的客厅不敢进来。我没有声音的流眼泪。
就在这一天早一点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这个初到的城市里逛逛,回来路上我跟爸爸坐在公交车的前排,公交车一站站的上人,他忽然就开口说:“以后每隔一个月去上海看看你弟,他还小跑这么远的地方上学,家里就你们两姐弟,要多照顾。”他没有转身没有侧脸没有看我,就那么默默的望着前方,眼泪躺在脸上,我从包里掏出纸巾递到他手里。“放心吧,我会的,不要那么担心,总是要长大的。”
我真的没有以前小的时候那么爱哭了。但是不怎么流泪的人突然流泪,就总是特别能打动人,并且那些场景会长久的深印在心里某一个角落。
我们都悄悄地长大了,而他们也悄悄地变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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