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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儿”？她望着这一路全是盆栽的景致问我。
她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那些盆栽，盆栽里的花、树、姿态迥异，意化万千。有的天然成型，这样的树木一枝斜出，枝枝相亲，或一杆虬枝繁复叶茂，或旁穿上济，瞒目怪漫；有的经过人工修理，造型各异。有的人工从叶苗开始创造，历经几代人之后才有所成就和建树。盆栽的盆也是很讲究的，它往往决定一棵盆栽的身价。
“到了”我和她立在一条横穿楠木苗圃的公路上。这里的房屋都在茂密的树林里露一飞檐或见一面白墙，或串一截院子。只有每天早晨炊烟升起时，才知道这里面人口密集。
她跑上公路对面的院墙铁门处，在一群人围住的地方，踮起脚尖，向里望。不一会儿，她向我招手，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围观的人群望着她，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效应吧。
我快步走上前去。
“老向这小日子过的安逸呢，这象棋下的，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在啊”我呵呵的笑。
老向从棋局中抬起头来，忙起身“是你啊，怎么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老向朝屋子里喊“木玲，泡两杯茶”。老向去屋子里端了椅子出来，他老婆木玲送上茶，我介绍了她和老向认识。
“很高兴认识美女，这园子里请随意就好”。她朝老向点点头，手势指向老向和棋友的残局。
“美女也懂棋局，实属难得”老向的棋友笑嘻嘻的和她搭腔。
老向让了位，她和老向的棋友继续下。
这一下子她和老向的棋友周围都又围满人。
老向是个棋迷，说起象棋就和他说起他的盆景根艺一样来劲。
老向说，战国时期，宋雨的《招魂》里就讲到了象棋。
我们由象棋谈到了到荥阳，因为它是中国象棋的策源地。
据司马迁《史记》记载：“2200多年前，楚霸王项羽和汉王刘邦以荥阳为主战场，展开了长达4年的攻伐激战，并以荥阳的鸿沟为界 而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 中分天下，成为中国历史长河中最为精彩的片段。 历史就这样使鸿沟成了“楚河汉界”。作为“楚河汉界”的鸿沟，不仅留在了荥阳这座“东方名郡”，也留在了中华历史的灿烂进程中，而且也留在了中国象棋的棋盘上。
她和老向的棋友杀的难分难解。
看棋的人，都唧唧哇哇。
棋盘上明明写着“观棋不语真君子”。
看到这场景，让我又想起了梁实秋的《下棋》和贾平凹的《弈人》
《下棋》里的“君子无所争，下棋却是要争的”“观棋不语是一种痛苦。喉间硬是痒的出奇，想一吐为快”。
《弈人》里的“中国号称礼仪之邦，人们做什么都谦谦让让，……但偏有两处撕去虚伪，露真像。一时喝酒……另外就是下棋”。
“围观着一律伸长脖子……”
在梁实秋和贾平凹的文章里有善意的嘲讽，可是在这里没有为官为权术的领导，就只是一种单纯的人与人的娱乐，却也显现了他们文章里的某些情节。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时，棋局以她赢而告终，她说“多谢老向的朋友手下留情了。”
看客们陆陆续续回各自的家去了。老向的园子里除了我们走动惊起的飞鸟，就是他这几十年的心血。
老向带我和她参观了他的盆景和根艺。
他伺弄的物种，以银杏、小叶中华蚊母、红豆杉为主；也有国家二级保护物种，中华蚊母、对接白腊、珙桐、红花矩木、紫薇。上等品种以开花、挂果、叶小、四季常青为特征，主要有金弹子、火炬、矮塔、矩木、杜鹃、水腊、迟兰等。
还有山石盆景则以片石、怪奇、钟乳石、木鱼石、河卵石，以建成微奇艺俊峰，隧穿山崖俏壁的临沂悦目感慨之美。
他的根艺正应了一九九七年我们学校里语文课上，周红平老师在课堂上要我们班对的一副对子：“盆景盆盆美，根雕根根像”。这副对子题上横批“盆景根艺”至今都还挂在老向进院子的大门上。
她看着老向的院子，无限感慨的说：“难怪他们把这儿称为‘无声的诗’、‘立体的画’和‘凝固的音乐’。
我能看得出来，她是激动的，也幸福的。她从来就不缺少与美的沟通，也不屈服对美的追求与评判。
她在一株金弹子面前停下。金弹子的俗称“瓶兰花、乌柿等”，金弹子只有雌株才会结果，果子在十月份以后变成桔黄色，后来人们漫漫视成了象征美好和吉祥的寓意。也因此广受人们的喜爱。而她面前的这一株可谓是上品。
“好眼力”老向笑嘻嘻的走进她。
老向是个民间艺术家，也是个不打折扣的商人，他从不放过任何可以推销自己艺术产品的机会。他向我们介绍了眼前的这株金弹子。
却看它：子茎干刚劲挺拔高1米3左右，干粗直径可达33厘米，更难能可贵的是，枝繁叶茂自然虬曲，色泽如铁。
现在正是四月，金弹子开出淡黄色花朵，花形很美似瓶，香气若兰，故又名“瓶兰花”。老向给它取了个名字“倾若”，他说：“十年养成露为伴，一朝识君随倾诉。”我望着老向，内心似波涛汹涌。
在我的记忆中，花后五月马上就会挂果，10月后，绿果变桔红色或橙黄色，形似弹丸，故人们把它称为“金弹子”，果至翌春经久不落；叶面深绿色，革质有光泽。金弹子是果、花、叶并美的，如果拿到国际上评分，用我们长阳高家堰的一句土话“那叫没的二解”。
我们被老向一家人留下来做客，这一夜，我没怎么睡觉，透过窗，头过夜空跌落的月光，看见她在那颗金弹子旁坐至天快亮时才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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