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午夜,而我却难以成眠,起床推开窗,倚窗而望,楼下昏黄的路灯下不时闪过一对相拥着的情侣,不远处,KTV门前霓虹闪烁,给这朦胧的夜色注入了一丝活力。身后,传来老公均匀的鼾声,让我的心安宁不少。一晃眼,离家又是多年,虽有老公相伴在侧,却怎能抵挡得了时不时浸润上心头的浓浓乡愁呢?我知道,我这是又想家了,也想天堂之上的爸妈了,几天来父母的身影不断的在脑海浮现,我知道,ta们也在想我了吧!
我的父母是典型的庄稼人,一辈子扎根在这小山村,靠山吃山自给自种。从打记事起,妈就大病不少,小病不断,家里整天弥漫着中草药的味道,而我就是每天为妈褒药的,每三天一济,一济熬三次。几岁的我就对褒药蛮有心得,知道大火把它烧开,再用文火慢慢熬,要熬得黏稠了就可以了。那时的我们过得有够清贫的,日子本来就紧紧巴巴。爸每天还得为妈的药费奔波。那时的爸,是附近几个村的大队会计,他慈眉善目,为人忠厚善良,是大家公认的老好人,谁家有难或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找到他,父亲准会给乡邻们办得妥妥帖帖,让大家都满意。所以几个村的人没人不认识他的,说起唐会计时谁不是竖大指姆的啊!记忆中,午夜醒来,爸还在灯下写写算算,每每叫他睡时,他都说:你们先睡,我一会儿就好了,可一过就是几小时。爸总是深夜才睡,不到天亮又起,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而操劳。想想会计的工资一月能有多少呢?除了妈的药费,还得养我们几个小孩,爸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消瘦了。
妈的脸总是蜡黄蜡黄的,脸皮浮肿,爸为此不知求了多少医,问了多少药,都没能查出是什么病。曾记得应该是我几岁时,妈那一次痛得特别历害躺在床上呻吟,实在受不了了(爸在外奔波没在家)妈有气无力的叫我:“三儿,把菜刀拿来”,我懵懂中不知何事,就问:“妈,你要菜刀干嘛”,“我肚子疼的难受,划开看看是咋回事”,当时吓得我哇一声大哭起来,小小年纪心想能够分担一点妈的痛苦多好,那怕替她疼也好啊!从那以后,父亲吩咐我们,在妈犯病时,家里的镰刀、菜刀所有的尖锐物件都给藏起来。但是经常卧床也不行呀,日子再难过病总得看呀,所以妈妈疼得历害了只得上医院,几番检查下来还得住院,而且一住就是好几天。本来就拮据的我家更加清贫了。
还记得妈经常闹肚疼时,因实在没钱医治了,想想当时的爸是多么的痛苦、无奈呀!他就用最朴实、也最管用的「给妈抚摸」,妈妈呻吟着斜躺在床上,爸也斜坐在床尾给她抹肚子,一下一下轻轻柔柔的打圈按摩。说也奇怪,也许是心里作用吧!妈的疼痛减轻了,安然的睡着了。从此过后,只要妈一犯病,爸就用这百试百灵的秘方给她抚摸。想想这当中包含了爸多深沉的爱啊!多年过后,爸因别人的过失而导致他永远的离开了我们,那一天,当白石场传来父亲断气时燃放的落气鞭炮时,我和幼小的妹妹连滚带爬的赶去接父亲的担架,一路上都听到乡邻们的哀叹声抽泣声,当时感觉天都塌了,人生再悲哀的事也莫过于此。他带走了对我们的爱与无奈走了,走时大睁双眼,嘴巴微张,双眼是灵堂上二堂哥用纸钱轻轻的抹闭上的。父亲走了,带走了我们的快乐,更加带走了妈妈的笑脸,想想妈妈,病疼之身还得拖娃带仔,还得撑起这个遥遥欲坠的家,她的心里事多舍不得爸呀!疼痛之时会有多怀念那样的轻柔抚摸呀!以至于到大哥成年,交女朋友了,忽一日夜晚,嫂子闹肚疼了,妈的直接反应是叫哥给她抚摸。哈哈,当时哥的脸涮的红了,那才见面没几次的女朋友喔,怎敢轻薄人家,我和二哥、妹捂着嘴偷笑,哈哈哥的脸更加红了…
世事变迁,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用为生计而愁时,妈因得‘肝腹水’无法医治而离开了我们!!!也许妈到走时都在怀念爸的抚摸吧!那凝集了爸对妈深深的爱,其间有惭愧、有无奈、也有不舍,这毕竟是爸表达爱的一种方式『爱的抚摸』吧!
现在的我,每每想到这些,心都在隐隐作痛,到生活水平好一点时,他(她)们都不在了,就连尽一点小小的孝道都没机会了,唉,真是悲哀啊!不过想一想还是有值得欣慰的,至少爸会把在世时对亏欠妈的那一份爱弥补得完完整整,相信他(她)们在天堂应该是一对幸福的神仙眷侣吧!爸、妈、女儿在此恭祝您们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心愿得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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