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接近尾声了,朋友圈慢慢被同学的喜讯填满,我发自内心地替亲近的几位好友高兴。
想象中的再度破防终究是没有到来,看来我已经完全接受自己时间夹缝中的生存者身份了;亦或是破防到麻木,想着明年的同一时刻我又将观望同样的场景,就死猪不怕开水烫,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这两个月太可怕了,我的作息日夜颠倒,每天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四月。
四月?四月!印象中才刚过完年,转眼就到四月了,然而我什么都还没干。前几天做梦梦到自己总在一列火车上中途跳车,因为潜意识告诉我这列火车即将到达的终点是一个我无法想象的恐怖地带,然而在梦境的最后我不知为何坚持着坐到了终点,原来这列火车带我到达了我一直在寻找的地方,而在此前我一直在火车上或铁道附近漫无目的地、绝望地寻找着它。
我在梦境的最后几乎是从火车上滚落下来的,我狼狈地躺在终点大口呼吸,喜极而泣。还好我坚持坐到站了,我的朋友们在那里迎接我。
朋友?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朋友,那是不是我的朋友,迎接我的顶多是我潜意识里想见的人的集合体,一个抽象的概念罢了,但那就是我想要的。
今天和张天一聊天,我很久没这样长篇大论地聊天了,我几乎消失在了每个人的生活里。然而聊天是有必要的,我觉得我的问题还是那个,就是我没有干劲了。
我卡在时间的夹缝里不知所措,我的干劲找不到生长点。我那时候的干劲从何而来呢?是不甘,是自命不凡。我认为自己配得上更好的结果,我认为自己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个垃圾,于是我努力了几天,得到一个还凑合的结果。
然而那个结果甚至还不是我想要的。高考前的十几次模拟我的分数都能稳上c9,我曾经离湘雅八年制只有一步之遥,然而第二次高考我还是失败了,上了个破烂末流985,后来又是一个失败接一个失败,将我的干劲彻底磨灭。我可能不敢不甘了。
但是现在,直到今天,我内心深处竟还是不甘着的,它甚至还和四年前的不甘相比别无二致。我恍然发现我四年前的不甘其实还远未被解决,只是我更加自卑且自负,而不愿意去想这些事了而已。
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凭什么不敢了呢?我懦弱得可怕,四年前我还把海明威的那句话奉为圭臬,现在却只敢让黑夜遮掩我龌龊的身躯,而在阳光下长久地沉睡。
“一个人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我幻想着自己两年后顺理成章地拿到TUM或者别的什么学校的offer,走到我真正满意的地方,然而我还什么都没做。张天一成功了,他说那是奇迹。可他的执念是大一到大四从未放下一天过的,他去复旦是我意料之中的,他值得。可他说我也会,我凭什么呢?凭我空手套白狼?
我不甘啊,还是不甘。不想被默认为最差的那个。
其实我该做的很简单,就那些——学英语,学德语,学自己的每一门课,就这些。我只需要考雅思托福,考gre和德福,刷分,仅此而已。我比那些考研的苦逼幸福多了。
我浪费所有的资源,我怨天尤人,可我才是那个为数不多的幸运儿,我凭什么怨天尤人呢。
我凭什么虚度光阴呢。
我凭什么拿抑郁拿进食障碍当借口呢。
我本质不还是不甘的吗。
现阶段,仅仅是四月,我要做的很简单,把德语毕业论文写完,学微积分,常态化学英语和德语就可以了,我甚至没有他们要上的早八,我的课表甚至是空的,我甚至可以每天练琴,我的生活像在天堂,我虚度什么呢。我甚至连练琴都没好好练。
很简单啊,很简单啊。
简单到我只需要他妈的跟正常人一样作息,跟正常人一样吃饭,跟正常人一样做每一件事,而不是用任何能奏效的东西罩住自己逃避一切,我逃避太多次了,我明知道后果只会更糟。
坐上火车吧,别再跳下去了。
想死就想着吧,我又不敢死,怕什么抑郁呢?拿精神状态当什么借口呢?
精神状态,现在就是这样,稀巴烂,每天都想死,又能怎样呢?我明知道心理医生他妈的一点屁用都没有,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能让我一直坐在车上的只有我自己。
别再往下跳了,坐着它,跟着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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