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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离殇

第十九章:离殇

作者: 剑碎缘尘 | 来源:发表于2023-06-06 21:39 被阅读0次

    我家距离大柱子的家也不过七八百米,所以我没用多久就跑到了,只不过我赶来的时候,大柱子的岳父母李广汉和张菊花正忙着在清理房间。在看到我急匆匆的跑过来后,他们都停下了手头的事,不解的看着我。

    “村长,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李广汉率先问道。

    “你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吧?”张菊花也试探着问道。

    见状,我忙摇头,摆手示意,在好生喘了一口气后,才说道:“没事没事,我只不过有点担心大柱子的情况,所以来看看。”

    “哦,那你去看吧,我们就不管你了,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张菊花见我没什么重要的事,便没再说什么,又继续忙她的事去了。

    倒是李广汉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一些异样,在张菊花走远后,便走到了我跟前,继续问道:“村长,大柱子都已经那样了,就算你再怎样看他也好不起来了,所以我猜你应该不是来看他的,而是来看安运那个娃的吧?”

    “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那孩子我刚刚还喂他吃了点东西,结果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之后我把他抱到了床上,现在正睡的香呢,你要去看的话就轻声点哈,别把他给吵醒了!”李广汉从心里还是蛮喜欢安运的,只不过在亲疏关系上有一些芥蒂,但即便这样,在他面对安运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对他好。

    “不用了,你们终归还是他的外公外婆。”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我想将我知道的所有关于安运的事,都告诉李广汉的,但听了他说的话之后,我突然觉得不能让他知道这些,因为李广汉一旦知道了这些,肯定就会对安运产生忌惮,那么他们那原本还顾念的那一点点亲情就会彻底消去,那就更不可能会去抚养安运了。

    再而听李广汉刚刚所说的言外之意,安运似乎对他们并不排斥,这就让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只要李广汉夫妇能替代大柱子成为安运心中的依靠,那么安运或许能够在他们的陪伴下,平安快乐的长大,至于后面会怎样,那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了。

    要知道自从安运被人骂作扫把星之后,大柱子基本就把安运给隔离了起来,这也相当于彻底封闭了安运的童年,继而使得安运对外界的人和物,都渐渐的疏远了,再加上又发生了人贩子孙梅那样的事件,所以让大柱子平日里对安运在安全方面的教导也多了起来,这就更让安运那幼小的心灵对外人充满了戒备心。

    直到现在,安运虽然对我亲近了些,甚至我们还可以简单的聊上几句,但却始终不准我抱他。

    所以,在知道安运对李广汉夫妇并不怎么排斥后,我当即便下了决心,不管怎样,都要说服他们去接受安运,并抚养他长大。

    正当我准备想些说辞对李广汉说的时候,屋里头却传来了张菊花不耐烦的声音:“李广汉你个老不死 的,还不快进来做事,你是想让我一个人累死是吧?”

    李广汉看到欲言又止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村长,你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要不然天黑了就不好做事了。”

    “好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找我!”眼见的李广汉进去,我却只能摇头叹息,在犹豫了许久过后,我始终没有将安运的那些事告诉他们,随后便一个人思绪沉重的回了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到家的那一刻我就突然感觉有点头晕,那会也根本顾不得其他,整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床前,随后就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我也是第二天醒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会我老伴看到我那个样子躺在床上,以为我出事了,当即吓了一跳,马上跑去找来了我儿子和儿媳,经他们手忙慌乱的检查了一番后,才发现我根本没什么事,可能只是这些天太累的缘故,才会导致气血不畅,头晕昏厥。

    见我没事,大家都松了口气,而我也暗自庆幸,正想着趁这个功夫在家里多休息会,结果没过多久,李广汉就急匆匆的找到了我,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是的,大柱子走了,他终究还是没能多撑一天,就这样过完了他那不太完美的一生,虽然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沉默之余,便也只能摇头叹息。

    在得知大柱子的死讯后,我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黄历,黄历上显示的是11月11日,也就是农历九月廿八,宜打扫、房屋清洁、沐浴、馀事勿取、除虫、塞穴、打猎,忌结婚、搬新房、开业、安床、修坟、破土,或许对大柱子来说,这个日子选的还算不错。

    “11月11日?”也就是不经意间,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大柱子和他媳妇当初带安运来的那一天,也是11月11号,那天我因为高兴,抱过安运,还特地招呼村民们一起给他们办了个喜宴,所以这个日子我记得还是比较清楚。

    “而90年11月11日到93年11月11日,正好满三年,不会这么巧吧?”想到此处,我不禁喃喃自语道。

    “哎哟,我的村长,你就别发愣了,赶紧跟我去那边看看吧,事情有些麻烦。”李广汉那时以为我是听到大柱子的死讯愣住了,所以便急忙催促我道。

    “大柱子的事,你们叫那些做白事的人来处理不就好了,让我去干吗?”我毕竟跟大柱子没有血缘关系,也算不上亲戚,这个时候去显然不太合适。

    谁知李广汉一听,马上就苦着脸说道:“人我们倒是请来了,可是人家正要为我女婿净身整容,穿上寿衣的时候,我那个外孙安运他不让啊!”

    “那你们把安运抱走不就好了?”我接着说了句。

    “村长,要是事情真如你说的那么简单,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李广汉说完便叹了口气,然后才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就发现大柱子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想着他可能随时会走,所以我和娃儿他娘就商量好轮流守在他旁边,以防万一,当时我们还把安运哄睡好后安排在了我们临时搭好的床铺上。结果没想到我们两个到后半夜就全都困的睡死了过去,等到我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安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大柱子的床上,而且正躺在大柱子的怀里安心的睡着觉。”

    “还有这种事?”我当时听后虽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想到安运对大柱子的感情,我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当一个人缺少了安全感的时候,肯定会去找那个一直给他依靠的人的。

    “那后面呢?大柱子走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接着问道。

    “安运那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从我们早上发现他到大柱子离开,他都一直抱着大柱子,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大柱子的怀里盯着大柱子看,我们想把他抱走,他不肯还死死的抓着大柱子的手,你别看他还只这么小,力气却挺大,我们见拗不过他,也就放弃了,任由他那样待着。之后,我们试着拿吃的喝的想引诱他下来,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李广汉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起来。

    我听后心里也不禁有些触动,眼里却强忍着一股热流,没有说话。

    “说实话,我和娃儿他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当时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后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已经连睁眼都有些困难的大柱子突然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挣扎着用手抱住了安运,还笑着对着他说了一些运儿乖、爹爹在这样的话,之后便转向我们,让我们将安运抱下去。”

    “我原本还担心安运会继续抗拒,结果之后我轻轻松松的就将他抱下了床,只不过安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大柱子。后面大柱子还不忘交代我们说他的丧事简单的操办下就好,只要能葬在我们女儿旁边,他就没有遗憾了。我们那会强忍着悲伤答应了他,也跟他说会好好的照顾安运,之后他便不舍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走的时候平静安详。”

    “在大柱子走了以后,我便急忙去通知了我先前就预约好的专门做白事的先生,因为他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所以没用多少时间,我们就一起赶了回来,之后便是先前所说的那样,那位先生想让我们带着安运先出去,好方便他为大柱子净身整容,穿上寿衣,做下法事,但安运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肯出去,还挣扎着从我们身上跳了下来,而后直接跑到了大柱子身边,拉着大柱子的手,不断的叫着‘爹爹’。”

    在李广汉说完这些后,我才发现他的眼中充满了悲伤,滚烫的泪水也正不断的从他的脸上流下来,而他整个人看上去瞬间又好像苍老了些。我知道,其实他们也并不像大柱子所说的那样绝情。

    “我们是实在没办法了,村长,我们知道你跟大柱子和安运的关系还算好,所以才来求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能够先将安运带出来?”李广汉恳求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准备点东西就过去!”

    在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我想到了一个方法,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我决定还是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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