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读了两位简友的文章,提及自己、爱人与娃不同的学生时代,及迥然不同的学习思路,反思教育的带领方式,也想细述一下自己当年的过程。
从遗传角度,我对数学的“自然熟”,一部份基于父母,父亲小学毕业,母亲则是半文盲,但两人对数字都很敏感,父亲算盘拨得飞快,而母亲则口算速度惊人,准确率相当高。
离家两三公里左右的村口,座落着一片房屋,村委办公室,米面加工厂,小卖部,及破落的村小,78-83年,我在那里度过。老师都是村里的农民,在我三四年级时,来了两位邻村(也可能是相邻的乡镇)的代课老师。
数学男老师,性格比较张扬,在我们眼里,见多识广。之前,我时常因造句造不出来,字写不好,没有入老师的眼。他来了后,我的“能力”第一次得到认可,他推荐我去(乡)镇里参加了一次数学竞赛。
在答题时,就有老师过来看我试卷,结果却没有取得名次,因为我的“粗心”,公式答对,但算错了。老师评估我做题太少了,另外考场过于紧张。他认为我只要好好努力,将来会有前途。
即便在眼见范围,我们家相比也显贫穷,母亲忙于生计,有个优秀的姐姐在前面,不怎么顾得上我。看起来我一直是木憨憨的。她可能就没想过,我的学习前途,这事靠不靠谱或是否重要。
我卯足了劲,五年级升学考,考了全镇第一,卡在分数线上,被录取到县里唯一的省重点中学。那年姐姐初中毕业,考上了中专。母亲这才醒悟过来,接着开始发愁,我离家求学的生活用品。
东拼西凑,很要面子的母亲,除了经她巧手鏠补过的蚊帐,其余的,咬着牙关给我换新。她自言自语,到了县城,不能太寒酸,会被同学瞧不起。
开始的压力不言而喻,我的录取分是垫底的,语文几乎一片空白。作为班主任的语文老师,师专毕业没多久,素质不高,还曾发生过手摸漂亮女生脸的事。他明着瞧不上我。刚到县城,我的乡土气息有多浓。
只因数学老师一句不经意的话,大意是我有潜力,随即我把他当作神。我开始在周记里写文字,喜欢数学,讨厌班主任,他看后勃然大怒,在我几次语文课上,看数学后,罚我站到了教室一角。
我即害怕又愤怒,直到在第一次年级百题无差错数学竞赛中,拿到第一。与班主任的关系才略有缓和。他再次提醒我,这样偏科,对我升学一点好处也没有。
初二表现平平,物理刚开课,我并没有很快的接收能力,而新的班主任也不喜欢我的性格,柔弱、内向。初三开始反转,除了新换的班主任,比较和气的关系,物理找到感觉并名列前茅。在初三开始没多久,我们12位学生(就我1个女生)代表县,去市里参加了全国奥数竞赛。
整个初中,自卑与自负交织着。从学习天赋角度,我其实是一点边都不沾的,综合来说,那时城里不少同学比我有天份,但不好好学。因为太想要得到别人认可。除了学习,我不知道我还能拼什么?
特别要感谢,初中L班长及高中班主任,是我求学路上重要的明灯。
L是杭州知青的孩子,她的为人处事,综合才能,眼界之宽及雌雄同体的抱负,我到现在都难以忘怀。她从没有因为自己的家境(优越)看不起任何乡下同学,老师、同学都喜欢她。
文理分科后,她任4班文科班班长,是同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她多次走过3班教室门口,到2班找我问数学题,极大地满足了我当时的虚荣心。带着我看足球,推荐我读每期的参考消息,拓宽了我的眼界与心胸。
在华政读大学,大二时参加全上海大学生证券知识演讲比赛,获得二等奖。毕业后在浙江ZhengQuan工作了一段时间,98年去了美国,如今在当地上市公司任财务总监。
三年的高中班主任,个人事迹“不做当今的陈世美”,曾上过县城的文化报,他老婆是文盲,在他被推荐读大学期间,全力侍候体弱的准公婆。学校为他的事迹感动,破例将不是双职工的他们安排进了宿舍区。
几乎在每个寒冷的晚自修结束后,我们一窝蜂地跑到师娘那里,她笑咪咪地把一个个热乎乎的红薯塞到我们手里。
除了生活上对我们住校生的照顾,班主任老师对我们还是偏严厉的。女同学变得爱打扮,他也要管。更别提男、女关系了。当然,我所在的理科班,凡是要读书的,都不会发生“出格”的事。他更像负责的父亲,给我们唯一的前行轨道不断纠偏。
农村的娃,自觉自愿的多,因为还要面临考不上大学,回去种田的巨大压力。
干过农活的娃,都知道,相比酷暑天,忙双抢,费学习这点劲,相比没什么。
学习方法,除了刷题,好象也没有别的选择。那时理科班的文科,教学资源很有限,也不重视,除了应试的目的,我们的语文老师会将“嘎纳”念成“夏纳”。
我的理科应试能力,基本是在高二开窍的,感觉是题刷到一定程度,产生了乐趣,再结合总结思考的能力。
我脑子里没有多少东西,作文写得,从来都是干巴巴的,“哑巴英语”及政治等全靠死记硬背,文科严重拖了总分后腿。
高三,有升学希望的绝大部分同学,都在玩命地学。坐久了,不少人生“痔疮”。按上一次考试名次,依次落座,参加一场又一场的考试。不算高考,我的最好成绩是年级第五。那次后信誓旦旦,想要稳住。但事实上,不滑出前三十,已费尽了我所有力气。
高考运气不错,进了县前十。不可避免地,初入大学,受到重挫。资质平平的我,没有一样是亮得出手的。紧张、焦虑充斥了我的大一生活。
看自己,哪儿都不顺眼,没有专长,没有长相,也没有身材。习惯比较,综合能力,在班里还不算垫底。那时的本科生非常少,倒还不致于抹杀所有的自信心,引发抑郁。
信心不足,大课上不好,那就攻专业课,也很勉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学,仿佛一切是为了维护面子。
四年重心确实是在充面子。为了有个好体形,零食是从大一下半学期开始戒断的,直到现在。狂热地学跳舞,开始写日记,发表文章,练字。独辟蹊径,文青,又怎么能及得上“科班”出身的人呐!
毕业后第一份工作,跟着浙大毕业的高工,搞仪表革新,画图纸,白瞎了有点难的专业课,依葫芦画瓢,完全没有自己的思路。
两年不到,匆匆跳槽,逃到外企做文职,从此与专业“一别两宽”。
除了经历本身,我说不出别的收获。
现在的娃,信息面多广啊,能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时代在不断进步,路客观上也能越走越宽,别人为困住带娃的思路。
Mich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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